祖传捉鬼,童叟无妻+番外(100)
电话接通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阿鉴,我是容音,就问问你一切还顺利么?”
慎鉴倒没多想,语气平常地说:“放心吧,都很顺利,我只是见个朋友而已。”顿了顿,又说,“不过现在的确有点晚了,是我疏忽了,你告诉鹤九不用担心,我喝完这盏茶就回。”
容音心虚地往浴室里瞥了瞥,“嗯……我一会就告诉他。”
慎鉴沉默了两秒钟,“怎么,他不在你身边?你还好么?晚上留下你一个人也太危险了,那我现在就回去。”
容音赶紧澄清道:“不是,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我很好,就是岑鹤九他在洗澡。”
稀里哗啦的水声传入听筒,除非聋子才听不见。
慎鉴这才明白自己听到的水声是什么。
气氛一下又陷入尴尬,还是慎鉴最后打破沉默问:“你们……入住都办好了?”
“啊……嗯,办好了,要不要我去跟前台说一声,给你留个房间?”
“不用,我走的时候让前台帮我预留过了。”刚说完,他突然又改了口,“不然你还是再帮我确认一下吧,我怕回去太晚,房间住满了。”
“嗯,好。”
容音挂掉语音通话,这会儿有点犯困,本来懒得下楼,想直接一通电话打到前台的,结果拿起座机却发现听筒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没有办法,只能一边嘟哝着这宾馆设备差一边起身往外走,岑鹤九听见门锁的声音,问了一句,嘱咐她走路当心腿。
容音拄着拐杖,走得颇为艰难。走廊里的灯也不是很亮,虽然地上铺着地毯,但是每走一步她还是很小心。
她去前台确认房间的时候顺便反映了电话的故障,前台小妹很抱歉地告诉她,附近的线路好像突然断掉了,目前正在联系专人检修,恐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反正他们也不会在这里过多停留,容音也没过多纠结,很快就上了楼。
他们的房间在六层,容音站在电梯内,看着红色的数字缓慢跳动。
“叮——”
随着电梯门打开,容音艰难地拄着拐杖往房间走去。电梯正对走廊,直走就能到。
她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走廊尽头也有个客人,应该是刚从尽头的楼梯上来,正在和她相对而走。
容音走得很慢,对面的人也走得很慢。
突然间不知扯动了哪一块骨头,容音的小腿剧烈疼痛了一下,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赶紧停下来大喘气。
她一停,对面的人竟也跟着停了。稍后顿了顿,继续迈动缓慢的步伐向她走来。
没错,是向她走来。因为那个人走在走廊正中间,不偏向任何一间房间,目标是正对面的容音。
容音在这方面的直觉是很敏锐的,危险与否,稍一辨别就能区分,这人显然来者不善。
她抬起头,想看清对方的外貌,但是直到对方走出灯光的昏暗区,容音都没能看清那人的样子——对方一身黑衣,外面还裹着一件严严实实的黑色斗篷,帽子宽大到遮蔽全脸。
对方是谁,容音不清楚。可是她看见了斗篷衣角的一抹深红云纹。
上一个重大案情中,企图奸杀孙筱筱的那个歹徒,手腕上也有同样的云纹。
这纹样容音再熟悉不过了。
该死。
容音暗啐一句,不顾腿骨的疼痛,拔腿就往反方向跑,明明离自己的房间不过那么近的距离,可是现在如果跑过去,她必死无疑。
唯一的活路是乘电梯直接到一层,逃到公共区域——她不信云深的人会疯狂到连事不关己的普通人也一起杀掉。
紧要关头电梯偏偏不上来了,三楼有人按了按钮,电梯就在那里停住不动了,过了好半天又回到一层,然后又停住,大概是有人在上下电梯。
这么长的时间,要是容音自己对猎物出手,她自觉早就杀了好几个人了。
对方显然也像她一样有自信,步子迈得不疾不徐,很享受她此刻无法逃脱的恐惧。
在容音神经紧绷的时候,对方突然开口——“音音,你退步了。”
是那个人的声音!
容音背部紧贴冰冷的电梯门,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脑子像遭受晴天霹雳般停止了转动。
一片空白。
不,不能害怕。害怕就会露出破绽。
容音掐住自己的伤口部位,强行用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在巨大的恐惧中连牙齿都在上下打架。
“害怕吗?”对方的语气中透露出嘲讽的笑意,在这场本就不公平的对峙中运筹帷幄。
容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判断局势后得出结论——眼前这个,绝对不会是曾经的云深领头人。身量不对,走路的姿势也不对,不管对方到底是谁,显而易见的是这个人深知容音的恐惧点,只是想投机取巧地让她露出更多破绽而已。
可她会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么?
看清对方的意图后她就冷静了很多,根据对方的姿态和步伐,很快判断出这应该是个女人。个头比她还要高,瘦削,气场非常的阴暗,接近于纯化的阴气,应该杀过不少人。
不过身形也是可以伪装的,这一点判断的依据不太有力。
要打么?手里唯一能当作武器的就是拐杖了,和对方的冷兵器比起来肯定是胳膊扭不过大腿。
云深的人手段有多残忍她心知肚明,对方如果决意要杀她,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她来不及发出呼救声就死得透透的,想要叫岑鹤九出来救她是不可能的。
现在只能采取拖延战略,声东击西,找到时机往走廊尽头的楼梯跑。可是她的伤势……到底能跑多远,也很难说。
这样分析下来,她能活下来的几率不超过百分之一。如果把容音对自己身手的自信赌进去,几率可以勉强提高到百分之五。
哔了狗。
“你不是他。”容音强作镇定,故意说些什么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这些都是很细节的注意点,但如果能博取到一二细节的上风,运气好的话是可以逃脱的。
对方隐藏在黑暗中的脸似乎扯出一丝轻蔑的笑,“那我是谁?”
宽大的袍袖之下有寒光闪动,容音不须仔细看,知道她的武器必定锋利到吹毛立断,且淬了毒。
和先进的热兵器比起来,冷兵器就是这点好,生怕一个人死不了,可以上双重保险,而且娴熟的杀手杀一个人就像庖丁解牛,闭着眼也能知道命门在哪里,一刀下去既不会发出声音,又不会喷溅太多的血液。
基本上在云深接受过训练的孩子都秉受着同一个原则——那就是手法要娴熟自信到,当敌人看见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谁让你来的?”容音不去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继续自己的节奏,像在质问一个犯人。
对方步伐不停,说了一个名字。
容音蔑笑:“他已经死了。我说了,你不是他。”
“是啊,我不是他。所以——我来替他报仇。容岁弦,十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道寒光闪过,目标是她心脏的位置。
容音行动迟缓,预判能力还是在的,料到她这一击,因此滚到一旁躲开了。这刀刃一旦沾到就是死,她得想办法拖延时间,电梯如果能上来就进电梯,到时候想办法把对方踹出去。
“十年了?这么老的台词亏你想得出来。你这么忠心耿耿,他在地下知道吗?也对,他去哪儿知道,他现在都在土里烂成蛆了吧?”
容音故意激怒对方,人在愤怒的时候破绽会比恐惧时更多,拼不了蛮力,就只能取巧。
果然,对方一听她的话几乎是立刻就盛怒,露出袖中武器迅猛如风地闪过来,动作几乎看不清“你很快就没机会说话了。记住你这副颐指气使的模样,等你死了,我会好好对待你的遗体,保证连变成蛆的机会都不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