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370)
对于这类人,心理学上的定义为“有上帝情节”,通过执掌他人的生死以获取快感及成就感,存在严重的自我认知偏差,道德感缺失且无法自控,具有很强的危害性。林冬很清楚罗家楠的郁闷之处在哪,如果放任张继来继续怂恿他人自杀,比把方向盘交到一个醉鬼手里还要危险。
稍作考量,林冬主动请缨:“引蛇出洞吧,我去做诱饵,我知道一个人万念俱灰是什么状态。”
“别啊组长,不行我去呗。”一想到林冬将再次撕开伤口展露给他人,唐喆学只觉胸口隐隐作痛,“你教我该怎么说不得了。”
“没用,我教了你也会露出马脚。”林冬淡然一笑,将目光投向表情稍显错愕的罗家楠:“唯一能定他罪的情况,就是让他明确的说出催促我自杀的话语,当然,如果你觉得我做诱饵不够格,也可以选其他人。”
“……”
这话给罗家楠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没人比林冬更能体会万念俱灰是什么感觉,至少他认识的人里没有。但那样做的话,凭张继来蛊惑人心的能力,他不敢保证林冬会不会真的丝毫不受影响。林冬刚来市局那两年缩地下二层没日没夜翻旧案,他结结实实地看在眼里,说实在的,不是对周遭一切丝毫不感兴趣的人,做不到那个份上。人是社会性动物,正常人三天不和别人接触精神就得出问题了,可曾经的悬案组办公室大门,一关就是一个礼拜。
身上受点伤,不碍的,然而灵魂一旦被撕裂可就金石难医了。
一眼看穿他的疑虑,林冬语调轻松的:“怎么?怕我撑不住真自杀了?别担心,我比你以为的要坚强。”
“对啊楠哥,我们组长可硬了。”
虽然唐喆学不愿林冬冒险,但看对方心意已决,还是出言力挺。说完忽然感觉罗家楠看自己眼神有点不对,然而没等他琢磨出哪不对,就看林冬摘去眼镜,原本精明的视线一秒忧郁——
“交给我,我会让他对我欲罢不能的。”
TBC
作者有话说:
二吉:楠哥你别误会!
楠哥:……越解释我越误会……
周三休息,周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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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我是《东南纪事》杂志的记者, 我姓林,在网上看到你的事情,希望能做一次面对面的专访……”
耳机中同步传出林冬“采访”张继来的谈话声, 罗家楠边听边佩服林冬的“伪装”能力。一开始他以为林冬会用“求助者”的身份去联系张继来,没想到, 人家上来就正面刚了。对此林冬的解释是,像张继来这样的人实际上是极度渴望认可的,就像有些连环杀手会给警方寄信挑衅,大肆嘲讽警方办案不力, 查了半天连嫌疑人身份都无法锁定云云。
当然以前警察查不到凶手绝大多数是受限于技术,现在嫌疑人要敢寄信发EMAIL挑衅纯属傻逼。林冬的计划是,以记者的身份去“采访”张继来,给他一个受到“官方认证”的机会,提出以他的故事写本书、也许将来有机会搬上大银幕之类的可能性。
怪不得林冬敢夸下海口让张继来对自己“欲罢不能”, 罗家楠心说,这顿忽悠下来搁谁不得两眼放光?但如此一来, 张继来会舍得劝林冬自杀么?联络人死了,后面的事不全得泡汤?
下车之前, 林冬给了罗家楠答案:“所以说我只是个诱饵,后续的事情我会让何兰扮演编辑负责‘跟进’, 那样对张继来而言, 有我没有不耽误他名扬天下, 还有, 罗家楠,我不是跟你抢案子抢功劳, 我只单纯的对这种自以为是上帝的人没有任何好感, 你不用盯贼似的盯我, 录音一个字都不会少你。”
“心眼儿窄了啊,林队,我是看您辛苦加班过来给你当司机。”罗家楠故作无所谓状,“要是觉着我多余,您把二吉叫过来,我去您家喂猫遛狗。”
“不用了,它们本来就不待见你。”
“……真伤人。”
“谬赞了,连祈铭那嘴都伤不了你,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眼瞅着林冬笑得人畜无害,罗家楠只得强忍白眼。如果说祈铭的嘴是物理攻击,那林冬绝得是黑魔法系的,七经八脉都给你打断了算。也就欧健彭宁那俩孩子猪油蒙了心,面对林冬这样一个城府极深的前辈,不说绕着点走还楞往跟前贴。之前局里发调查问卷,评选“如果调动最想去的部门”,那俩傻孩子填的都是悬案组,却不知道调查问卷得经过部门领导之手,毫不意外的,一人领了罗家楠一记情深意切的“爱的抚摸”——吃里扒外的东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一边听着耳机里的实时“访谈”,罗家楠一边给娄大队发消息,询问有关搜索“艾德拉姆”号的进度。现在不止吕袁桥高仁失联,“艾德拉姆”号上其他旅客的家属也陆续找上警方申报家人失联的情况。根据租用游艇开办豪华旅行的主办方提供的消息,该游艇上应有四十名旅客,这些旅客的身家加起来数以百亿计。为保护游客的安全,主办方安排了十二名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保驾护航。再加上船上的数十名工作人员,此次航程有近百人参与,这要出了事儿绝对是重大案件。
不一会,娄大队回了消息,让他【稍安勿躁】。可能踏实得了么?早上看高仁没进办公室,祈铭已经蹦跶着要找人借游艇出海了。实话说罗家楠现在对游艇“过敏”,自打那年游上游艇把祈铭从邵辰手里救下来,他现在一往船上站就犯恶心。那一次的经历让精神和肉/体皆突破极限,准确点来说就是双双过载,上了海警的巡逻艇后晕船晕得七荤八素,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所以之前吕袁桥问用不用帮他弄俩名额带祈铭出海去放松放松的时候,他以“我可出不起船票钱”为由果断拒绝。
退一步讲,真负担不起那么高昂的费用。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啊?我听你说话间歇总爱叹气。”
听到耳机里传来张继来的询问,罗家楠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二人的对话上。必须承认的是,张继来确实善于洞察人心且观察入微。林冬是有说话叹气的毛病,这一点他早就发现了,但最近几年——主要是有了唐喆学之后——林冬叹气的次数已然少了许多,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
以此为设下陷阱引诱猎物的开端,林冬故作无奈状:“确实,现在实体出版越来越不好干了,不找点吸引眼球的独家话题,读者不买账。”
张继来淡笑:“不,我说的不是工作方面的事情,你心上有伤,我听的出来……林记者,你的白发不是自然生长的吧?”
“……”
耳机里一阵寂静,片刻后林冬轻咳一声:“别聊我了,还是说你吧,今天的采访是为你而来,再说我的过去实难启齿。”
好一招欲擒故纵,要不是隔着几十米的物理距离,罗家楠真得给林冬鼓鼓掌。一开始他十分纳闷为什么唐喆学会步自己的后尘,好端端的一杆红缨枪,硬挺笔直,结果嘿,说折,“咔嘣”就折了,一点前兆没有。后来和林冬接触多了,他发现对方的言谈举止基本全照着唐二吉的七寸上杵,这谁扛得住?所以说人各有命,唐喆学就一天生的大号暖宝宝,十分适合捂化林冬冰封的内心。
他也反思过自己和祈铭之间的化学变化,思来想去,感觉是卧底期间见识了太多的灯红酒绿,强迫自己隔绝异性的吸引,所以回归正常生活后迟迟摁不下重启键,直到遇上祈铭,让他那份积压多年的情感需求如决堤的洪水般释放了出来。
不过眼下不是感慨的时候,打从林冬开始释放“诱饵”,张继来便一次次试图将话题引导对方身上。彼此间你来我往了半个钟头左右,林冬听似被打破心理防线似的,长叹一声:“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因我而死,这么多年了,我实在放不下心结,总在想,死的那个人是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