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285)
“体操。”
“那他身高还行啊,我记得练体操的个儿都不高。”
“他因伤退役之后窜了八公分个儿。”祈铭稍事思考,补充道:“他退役早,赶上了青春期后期补偿性生长的尾巴。”
塞嘴里一口大米饭,罗家楠鼓起半边腮帮,边嚼边笑:“所以说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要没受伤,连一米七都长不到。”
祈铭并不认同:“他要没受伤可能有机会参加奥运会,为国争光也说不一定。”
“那他上哪遇见吕袁桥去?”
“遇不到袁桥,也会遇到其他人。”
这话搁罗家楠听着多少有点不爽:“那要这么说,你遇不上我,还想着跟别人过日子是咋的?”
本来他都做好被祈铭怼一顿的准备了,哪知对方认认真真的:“不会,遇到你之前,我没想过会和谁共度余生。”
嗯,这是向我表白呢,罗家楠秒开心。咽下满嘴的饭菜,他刚想表达一下内心的澎湃,又听祈铭说:“不过刚认识你的时候也没想过,那时候我只觉得你这人有病,能跟你过日子的人也有病。”
“呦呦呦,那你岂不是病入膏肓了?”罗家楠倾身靠近祈铭,近到彼此的呼吸相互纠缠,“趁着没人,来,嘴儿一个。”
“别闹。”
祈铭向后靠去,顺势瞄了眼墙角的摄头。前几天又给罗家楠新买了两箱补血口服液,早晚各一支,给这孙子喝出精神头儿了,逮个机会就得腻歪他,晚上折腾早晨睡醒还得折腾,一眨眼又回到了俩人刚在一起时的状态。
公粮超额缴纳,弄得地主家的粮仓快放不下了。
“我早就知道那是一摆设了,行了都老夫老妻了,别难为情了。”
罗-最近补血补大发了-家楠早已蠢蠢欲动,脑子里的祈铭已经光着了。开车出去钻地下停车场有点不现实,祈铭还得盯机器。实在不行就只能隔壁高腐解剖室了,反正那地方还没“接”过客,用起来心里不膈应。心里美滋滋地计划着,彼此间的热度也越来越高,然而就在嘴唇即将碰触的刹那,身后传来声脆脆的“南瓜”,惊得俩人瞬间拉开尺把宽的距离。
扭头瞪向打扰家长好事的熊孩子,罗家楠不爽道:“去去去,出去玩去!没看你爹我忙着呢。”
“罗家楠你够了,美丽该睡觉了,不许轰它。”
弓身把摇摇晃晃走到跟前的祈美丽抱到腿上,祈铭温柔地胡撸着亮蓝的复羽,撸着撸着忽然发现手上沾了血迹。拉开左边的翅膀一看,原是翅膀下方不知道被什么剐开了一道寸把长的口子。
“这特么谁干的?有病吧!欺负只鸟。”罗家楠见状当场黑脸,窜起来就要去调监控。
祈铭伸手拦他:“不一定是人为的,可能是美丽又和野猫打架了,前天高仁亲眼看见它跟‘独眼’打了一架。”
一听是和野猫打架,罗家楠又坐回到椅子上。只要不是人就行,人的话,谁打美丽他打谁,那是他儿子,欺负儿子就等于欺负老子。
话说“独眼”是他们这片的野猫头子,一只体格健壮的杂色狸花猫,右眼虽然瞎了但依然能打遍附近无敌手,身边的母猫恨不能天天换,没事儿就蹲他们单位的围墙上等着警花姐姐们投喂。高仁黄智伟他们曾试图抓“独眼”去做绝育,因为一到春天“独眼”半夜就叫得跟杀人似的,担心惹恼了居民再给“独眼”毒死。
然而事实证明,没人能抓得住“独眼”,别说人了,警犬都撵不上。那小子跑起来飞檐走壁的,门口大榕树蹭蹭爬,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然后转头又看它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到了另外一侧的墙头上。其实“独眼”刚来的时候都快死了,右眼不知被何物刺穿,被发现时已烂到生蛆。整只猫又小又瘦,托手上都没分量。猫是杜海威送到法医室的,说是科里的姑娘从停车场里捡的,看还有口气,托他们给治治。
接下嘱托,高仁一只一只把蛆从猫眼框里挑出来,冲洗上药,打抗生素,喂羊奶。悉心照顾了一个月,终于把“独眼”从死亡线上拖了回来。本来都养出感情了,可某天“独眼”突然不见了,找遍附近的大街小巷也没找到,当时高仁还为此消沉了好一阵。时隔半年,一天早晨“独眼”突然出现在单位的围墙上,扬着高傲的下巴,已然长成了膘肥体壮的成年公猫,身边还跟着两只小母猫,大有“衣锦还乡”之姿。
高仁试图把它叫下来,可它只看了高仁一眼就跑了。对此,祈铭的看法是:“它天生就该在野外生存,你救了它,有恩于它,但你不能禁锢它的天性。”
“独眼”一回来,周围的生态圈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那只被叫做“大局”的猫王不见了,据说某天夜里俩猫掐了一架,“大局”被“独眼”打得灰头土脸的,惨叫声响了半宿。自此便无猫能撼动“独眼”的地位,连野狗也算上,惹急了照样被“独眼”打得屁滚尿流,连警犬看见“独眼”也不会轻易招惹。
帮祈铭拿东西给祈美丽的伤口消毒时,罗家楠好奇道:“咱家美丽打独眼,输了赢了?”
“不知道,你得问高仁。”
祈铭并不在意打架的输赢,他只希望美丽别总受伤。随着年龄的增长,祈美丽雄性动物的领地意识也逐渐萌发,看见院子里落只麻雀它都得追着撵着驱赶人家,好像这地方只能有它一只鸟似的。归根结底是特么谁的崽子随谁,祈铭觉着,罗家楠就有点领地意识过于强烈。
罗家楠又转头训儿子:“我告诉你啊,打架不能怂,管他是猫是狗,只要敢招你,你就揍它!打输了别回来见我!”
祈美丽翻楞着眼看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然而下一秒它忽然闪电般扭头叨了下祈铭的手,紧跟着又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干,当场愣住。祈铭也被它叨愣了,反应了几秒才抽手看情况。
罗家楠同样被眼前的一幕弄楞了神,反应过味来赶紧看祈铭的手——还好,被叨的地方只是破了层皮,没出血。被叨一下有多疼,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顿时劈头盖脸朝祈美丽嚷嚷了起来:“干嘛呀你!敌友不分啊!这给你包扎呢你叨什么人啊!?”
祈铭赶紧拦他:“行了家楠,它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我刚才弄疼它了。”
让罗家楠一嗓子吼蔫了,祈美丽背过身,讨好地蹭着祈铭被叨的手,小模样委屈巴巴的。祈铭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头,轻声说:“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出于自我保护才攻击的我,我不会怪你。”
张了张嘴,祈美丽看起来是想“说”什么,可也只是发出了“嘎”的一声。罗家楠见状蹲下身,脸对脸教祈美丽说“对不起”。目前的情况是,除了“南瓜”祈美丽会说,其他一个字都不会。高仁说要教它把“南瓜”和“傻瓜”连着说,到现在也没教会。所以罗家楠不觉着这鸟智商有多高,可能是比普通的高点,但高点有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收拾东西时,听罗家楠一个劲儿的跟鸟儿子“道歉”,祈铭忍不住皱眉而笑。说到底祈美丽是野生鸟类,攻击性是刻在基因里的,不可能要求它像宠物猫狗那样温顺服从。从平时对待罗家楠的态度来看,祈美丽如果是在野外长大,大概率会像“独眼”那样称霸一方。它会对陌生人张开翅膀,摆出“威吓”的姿态,这是雄鸟争夺领地和配偶时常常出现的姿势。
像和野猫打架、驱赶麻雀,都是天性使然。
教了半个钟头,罗家楠彻底放弃了,起身搓着蹲麻的腿抱怨道:“这傻儿子,教不会。”
“别折腾它了,你看它困的,眼都睁不开了。”
把祈美丽抱到垫子上,祈铭只胡撸了两下就看它秒睡了。和野猫打架是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祈美丽现在还不会飞,遇上身手矫健的“独眼”,只能扑棱着翅膀追。以目前的战斗力来讲,祈美丽不可能打赢“独眼”,且短时间内无法超越,身上挂彩怕不是会成为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