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亦洵没有表白过，因为他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罗孟森的勇气只出现过一次。那一次因为裴睿轩要去约会推掉和莫亦洵的讨论会，莫亦洵窝在宿舍里无精打采，喝了不少的酒。

他问罗孟森：“是不是喜欢男人是不对的？”

罗孟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自己就喜欢着面前的人啊，他只是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下一秒，莫亦洵眼睛一亮，突然冲过来捧住了罗孟森的脸，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嘴唇，试探着问：“我可以亲你一口吗？”

说完，莫亦洵的脸就在自己面前放大，嘴唇越来越近，就快要触碰到一起了。

罗孟森错愕不已，做出自己后悔了十年的事情，他一把推开了莫亦洵。

力道之大，莫亦洵直接撞倒宿舍间的饮水机，矿泉水罐子从机器上倒下来，水流了一地。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时，他听到莫亦洵问：“真的那么恶心吗？”

明明是喜欢到骨子里，明明是很期待，为什么会推开他，为什么没有亲上去，为什么没有安慰他，为什么没有追他？

这些问题，这些年里，罗孟森不止问过自己一次。

但偏偏没有任何答案。

再后来，莫亦洵渐渐收起年少轻狂，他依旧喜欢裴睿轩，但是彻底秘而不宣。他努力待在社团，努力进到裴睿轩的公司，努力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而罗孟森失去一次机会后，再也没有能够翻盘。

他曾经开玩笑地说：“要是你喜欢得累了，我养你啊。”

那是一句承诺，可莫亦洵巧妙地用“别开玩笑了”直接拒绝。

罗孟森回想着往事，想到自己的懦弱不敢担当，想到自己错失过的机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在想莫亦洵吗？”站在床边的男人用一个响指勾回了罗孟森的注意力。

罗孟森这才惊觉自己身上，只有上身的衬衣西装还在，腰部以下一阵清凉。

方石凉手里拿着一根做工精致的黑色调教皮鞭，笑吟吟地问：“在我的床上，你还在想别的男人？”

罗孟森屏住了呼吸，身体不自觉地颤栗。

昨晚的事情渐渐清晰，他哭喊着求饶，却被扣在方石凉的腿上，巴掌一声接一声，提示着他的惩罚。

罚他吐在了方石凉的鞋上，罚他不想走到方石凉的房间，罚他喊了莫亦洵的名字。

罚他说够了，罚他说不够。

想着想着，莫亦洵觉得身体血液的温度都朝着一个方向聚拢过去，而那里吸引了方石凉全部的目光。

“还说不喜欢男人？”方石凉挥动手臂，皮鞭利落地打了下来。

罗孟森控制不住地闷哼一声，腿开始颤抖。

第48章 我见不得人？

项目招标当天，莫亦洵早早就起了床，一连喝了两杯意式浓缩咖啡，都直接从喉咙里灌进去。

当他要去倒第三杯的时候，被裴柯拦下了杯子。

“别人饮酒消愁，你一大早喝咖啡续命？”裴柯不准他喝那么多。

莫亦洵白了他一眼，哑着声音：“怪谁大半夜不睡觉，不知道今天还有正事？”

裴柯一脸坏笑迎上来：“怪你太有魅力。”

莫亦洵不和他多说，而是拿出一只行李包，开始往里面收拾行李。

裴柯看得不明所以，皱着眉头问：“今天要回去了？你没和我说啊？”

“裴总一会到酒店，我再去开一间房。”莫亦洵只是拿了必要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行李包里不算太满。

“为什么？”裴柯不解。

莫亦洵好笑地看着他：“难不成让他知道我们住在一起？”

“知道就知道呗，我们本来就住在一起。”裴柯说完，立刻止住了嘴。

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想过裴睿轩得知他和莫亦洵在一起后，会有什么反应，该有什么反应。

裴柯看着莫亦洵拿衬衣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该塞进去还是放回来，他心里有点烦躁，挠了挠头，走过去从身后抱住莫亦洵，下巴靠在他的蝴蝶骨上，闷闷地说：“你怕他发现啊？”

莫亦洵眼神晦暗不明，把衬衣塞进了袋子，合上拉链，嗯了一声。

“你怕什么？”裴柯问的时候，自己都有点心虚。

谁能不怕裴睿轩？

飞邑国际恨不得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裴家那些长辈也左右不了他的想法。他一不高兴，就能停了裴柯所有的经济来源，将人扔到姑州去。

莫亦洵肯定也很怕他，毕竟都当了那么多年的下属，吃的亏一定不少。

可他莫亦洵反问裴柯一句：“你说我怕什么？”的时候，裴柯的心又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脸色立马不好看了，沉默地退回一边，坐到沙发上去了。

就不能为了我勇敢一点？争取一下？

那杯不准莫亦洵喝的咖啡，却他一口倒了进去。

天哪！好苦！

裴柯鬼哭狼嚎地吼了一声：“好苦呀。”

莫亦洵阴郁的脸上稍微露出点笑容，轻叹一下，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他的身边，捧着裴柯的脸，亲了亲唇。

“好了吗？”莫亦洵对裴柯越来越有耐心了。

但裴柯却越来越会磨人，他反客为主欺了上去，撬开莫亦洵的牙，含糊不清地说：“让你尝尝有多苦。”

莫亦洵轻笑着，回吻过去。

如果恋爱这件事情，只需要考虑两人是否开心，能否共处就好了。那莫亦洵就不用担心裴睿轩发现以后，会有什么反应了。

裴睿轩呀。

以前莫亦洵朝思暮想，一封工作邮件都能斟酌半天，遣词造句，就怕他怀疑自己的工作能力，怕连替他工作的机会都没有。

每一天，他都期待着裴睿轩能准时到公司，这样他就能一边递给他杯装现磨咖啡，一边陪他坐电梯到顶层行政办公室。

至少有5层电梯，轿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时裴睿轩会卸下外人面前严肃的伪装，略略放松，揉揉眼睛或是打个哈欠。要是赶上假期结束，他还会和莫亦洵分享去过哪里，吃了什么美食。

莫亦洵会因为这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而兴奋一整天。

以前有多想见裴睿轩，现在莫亦洵就有多怕见到他。

莫亦洵已经很久都没有觉得裴柯像他了，裴柯要更高一些，更壮一些，脸上的稚气更多，但眉眼里的坚韧也更深一些。

裴睿轩只会在他面前稍微放松一些，而裴柯却是毫无防备，开心，难过，吃醋，生气这些情绪表露无疑。

他把裴柯当成了替身，想从他身上找到慰藉，却不想自己却真的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莫亦洵不会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比自己小9岁的男人共处。

他早过了三十而立的年纪，看待事情也超过辩证思考的方式，知道有些事情向来如此，不用强求，也不去质疑。

人生太短，他只想量力而为。

但裴柯却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只是接触跟跑招聘会，就能干劲十足还认了个师父，喜欢一个人也能直截了当地表白，从一开始就能赖着不走，眼里容不下沙子，不达目的就不罢休。

莫亦洵太胆怯，才会那么多年暗恋裴睿轩，而不敢开口。

要不是裴柯一直坚持，自己恐怕动了心，也不会承认。

“你怎么了？”裴柯看他沉默好久，忐忑地开口，“好了。你再去定一间房吧。反正是做样子给他看，要是他晚上不找你开会，我就去你房间好不好？”

莫亦洵一遍遍描着裴柯的眉毛，眼帘低垂点点头。

“我知道不一样。他是我哥，我再怎么胡闹，还是他弟弟。你在他手下做事，他要是生气，你连工作都没了。我也不傻，不会和他正面硬来的。”裴柯把腿翘到了莫亦洵的腿上，眼神狡黠地出招，“到时，我先哄好其他人，再和他开口。”

“其他人？”莫亦洵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