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柯来不及细想，说时迟那时快地就把淋浴间门打开了。

莫亦洵正艰难地弯腰，裴柯从身后看过去，只能看见白皙的长腿和若隐若现的腰窝。腰很细，没有半分的赘肉，蝴蝶骨因为用力在皮肤下呈现好看的弧度。

裴柯吞了下口水，走进去，俯身替他捡起衣服，挂在一旁的挂钩上，静静地盯着莫亦洵。

浴室的灯光是暖色调的，莫亦洵感到自己的脸上一阵阵发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脸红透了。他想用责怪的语气质问：“看够了吗？”

但裴柯听到耳朵里的，却是娇嗔的语气。于是，他老实交代：“没看够。”

莫亦洵粗声粗气道：“滚出去。”

裴柯依旧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颇为遗憾地说：“太瘦了。”

“你说什么？”莫亦洵加重语气，瞪了他一眼，“赶紧出去。”

裴柯打量着他消瘦的肩膀，顺势扶了他一把，在莫亦洵真正暴怒之前松了手。他离开浴室，可依旧不忘说一句：“你该多吃点。”

浴室的门被关上。

莫亦洵在镜子里看到倒影，清瘦的身躯，羞红的面容还有脖子上暂未褪去的乌青，可是这眼睛，眼睛怎么会是水汪汪，欲拒还迎的模样？

连自己都觉得有点诱人。

莫亦洵的心脏咻得一紧，已经找不到其他的退路，呼吸越来越混乱。唯一的理性是忍者脚踝的痛，站到淋浴花洒下面，唰唰地冲了好一会的凉水。

凉水刺骨，浇灭了不合时宜的热情，因着凉而激起一阵阵鸡皮疙瘩，令他不由自主地战栗。

裴柯还在门外，没有离开。

莫亦洵躲也不是，逃也没门，就这么深深地被困在了淋湿的房间里。

“莫亦洵，你洗了很久了。”裴柯有点担心，他扣起手指打算敲在门上。

门打开了。

莫亦洵湿着头发，水滴从发梢滴落到地毯，身上严严实实穿着干净的浴袍。

“头发湿了。”裴柯拨弄了下莫亦洵额前的碎发，调侃道。

莫亦洵身子往旁边侧了侧，躲开裴柯的触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心脏却怦怦跳得飞快。

裴柯有些不悦，他压低嗓音说：“你在怕我？”

“我干嘛要怕你？”莫亦洵皱起眉头，心虚地强装冷漠。

“你猜到了吧。我喜欢男人。”裴柯微微提起笑容，眯起眼睛，一步步朝着莫亦洵靠近，手指靠近他的脖子，怜惜地说，“对不起，之前我下手太重了。但那天之前，明明你是想亲我的吧？怎么能撩完就跑呢？”

“我没有……”莫亦洵紧张地吞了下口水，耸动的喉结在裴柯的手指上划过，话都紧张地说不下去，“你快让开。”

“莫总，我忍不住想亲一下，行不行？”裴柯嘴角往上一扯，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

“不行。你开什么玩笑……唔……”

裴柯不想再和莫亦洵商量讨论，直接扣住他的后脑勺，头一低，吻了上去。

嘴唇凉凉的。

第18章 把持不住

莫亦洵被裴柯紧紧地搂在怀里，伸手去推也使不上劲，只触到宽厚结实的胸膛***。

裴柯心痒难耐，一把扯下抓住推搡自己的手，更一步地拥抱，吻也更深了一些。

夜凉如水，房间里没有其余的动静，只有两人彼此粗重的呼吸在耳边萦绕。

***

裴柯先松开了莫亦洵，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戏虐地低语：“莫总的嘴唇好凉，是在里面冲冷水澡降火吗？”

莫亦洵没缓过神，心绪有些恍惚，没有回答他。

“上火了吗？”裴柯的手拂过莫亦洵的脸庞，将几缕未干的头发顺到耳后，就捏着耳垂不肯松开。

莫亦洵想说话，只言片语在脑海里组织不成完整的句子，断断续续道：“你……混蛋……”

裴柯轻笑，然后叹了口气：“哎呀呀，真的火气很旺盛。***”

莫亦洵没有比裴柯矮多少，大概到他眉骨的位置。可因为羞愧愤怒和其他尚未消化的情绪，莫亦洵低着头不想看裴柯。

裴柯的视野里只有洗完未干毛绒绒的头顶，以及微微颤抖的肩膀。他觉得莫亦洵有些发抖，是因为冲了凉水澡，身体还没暖和。

他竟然有些心疼，语气柔和了一些：“生气了？先帮你吹头发，好不好？”

“不用。”

“客气什么，我去拿吹风机。”说着，裴柯侧身要进浴室拿吹风机，还揉了揉莫亦洵的头发。

莫亦洵总算恢复了神智，举起手握成拳，一把就扯过裴柯，照着他的脸上揍了过去。他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丝毫没有留半分的情面。

“你给我滚出去！”莫亦洵吼了出来，声音嘶哑，脸色绯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裴柯原本心情很好，甚至都在哼着小曲，突如其来被揍了一拳，眼睛前面冒着金星，一把扶住墙面才没有跌倒。

脸上火辣辣的疼，后槽牙根本就不敢用力，连咬合都困难。他揉了揉面颊，皱眉凶巴巴地冲了一句：“你不是也很享受吗？不就是亲了一下，有什么了不起的！”

“再说一次，你给我滚出去！”莫亦洵气得胸脯上下起伏，一双眼睛瞪得血丝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走。”裴柯觉得这时候要是出去了，莫亦洵肯定就不会让自己再进来了。他还没那么蠢。

再说，莫亦洵的脚受伤了，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走不走？”莫亦洵火气直往天灵盖上冲。

“不走！！！”裴柯也吼了回去。

莫亦洵咬牙切齿，愤怒刺激得血压都上升了，他直接抓过裴柯的手臂，不顾自己脚踝传来的痛意，生拉硬拽地将他推搡出门。别说给好脸色给他看，就连一个表情都没有施舍给他。

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裴柯竟然亲了自己，还若无其事地问之前自己是不是想亲他？

是！

莫亦洵承认之前裴柯摔进窨井里受了伤，他看着熟睡的他，光影交错，晦暗不明。他是有一瞬间很想亲上去，可他当时想的是裴睿轩，是裴柯的哥哥。

他感慨两人确实长得有些相似，鬼使神差就想亲一口。亲不到原版，就想亲一个仿版。莫亦洵也知道这种替身心理最要不得，一旦东窗事发，伤害的不知道是多少人？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亲上去！

可怎么会，怎么会？

裴柯怎么会知道呢？难道他当时根本就没有睡着吗？

那也太……

关上门以后，莫亦洵倚着门背颓然地靠着，盛怒之后心里是一阵荒凉。他有什么资格责怪裴柯，有什么立场发火？要不是他贪恋那一抹相似的面容，也不至于搞到如此这般不可收拾。

裴柯就在门口没有走，他趴着门，一下一下轻轻敲着门，像是知道莫亦洵就在门的另一侧似的，说话都很轻柔：“你让我先进去，进去再说。”

莫亦洵自然是不能让他进来。

一开始就错了，错了就改。

难不成还要继续错下去吗？

裴柯敲了一阵门，见里面没有反应，直接扭起门锁，然后用力地按着门铃，音量逐渐放大：“快让我进去。快开门。”

他喊了好几声，莫亦洵的名字就在嘴边，但还是忍住没有说出口。

走廊里已经有其他房间的住客打开门，不耐烦地吼：“敲什么敲！没谈好价钱啊！”

裴柯白了对方几眼，恶狠狠地骂：“嘴巴放干净，信不信揍你！”

“有种你就来啊！”那人也不甘示弱。

莫亦洵站在门口，声音听得一清二楚，手在身侧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终于打开了房门。

一开门，裴柯差点就摔进他的怀里。

“站好。”莫亦洵躲闪眼神，不去看他，“你房间的房卡呢？”

裴柯没想到莫亦洵真的能开门，整个人愣愣地发怔，听话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房间的门卡，递给了莫亦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