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agile(18)

作者:木原音濑

【昨天上午被救护车送过来,第二天的傍晚…一直到刚才都是还昏睡的样子,所以记不得也是理所当然的。昨天高烧加上脱水症导致您神志不清,暂时会有生命危险,医生是这样说的。】

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护士露出让人安心的微笑。

【只要好好休息,补充营养,很快就会康复的哦。】

护士一边收拾桌上的血压计,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轻微地“啊!”了一声。

【这么说来,大河内先生,您的母亲住在什么地方呢?】

【我妈妈来了吗?】

神色慌张地反问道。对于大河内的毫不知情,护士反而很惊讶。

【唉?!从救护车把你送到医院的那天起,一直都陪在您身边的啊。】

【到底是谁联系的呢…】

并没有这样询问,护士却诚实地回答起来。

【不是和您住在一起的那位先生么?因为听说叫救护车的也是他。来到这里时也是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苍白着脸,喊他也没反应,一直大声吵嚷着‘无论如何请想想办法…’…内科的医生很生气。‘既然是住在一起的人,为什么不早点送医院,他差点就要死了!’这样被被大声斥责后变得十分沮丧。】

【让人赤身裸体,把人当成狗一样对待,毫不犹豫的把枪对着自己,没想到那样的男人会如此惊慌着急。这是刮得哪阵风…这样想的话,心情变好了也说不定。和植田取得联系,工作也说定了,是心情变好了吧。所以才开始同情起将死的自己的吧。又或者说,那个男人也有打消置人于死地的念头,诸如此类的明智吧。

【您母亲来的时候,能否转达她请到护士值班室来一下。关于住院誓约书还有一些要询问的地方。】

护士轻轻颔首示意后离开了病房。大河内就这样躺在病床上急促地呼吸着。满脑子想的都是竟会把自己送到医院的青池。那么一个直威胁着要杀了自己,杀了自己的男人。最后关头却又把自己送到医院,其实是个比外表看起来要胆小的人也说不定。

响起了奇怪吵杂的脚步声,大河内有不好的预感。听见窗帘猛地被拉开,和抱着购物袋的母亲视线重合在了一起。

【友己…】

购物袋掉落在地上,紧紧抓着床的母亲哭了起来。黑发里掺杂了许多白发,年迈瘦小的脊背,注意到这些后,觉得胸口堵得发慌难以承受

【妈妈,害你为我担心,真对不起。不是什么严重的事。】

【接到你朋友电话的时候,一想到你是不是要丢下我一个人去了,我觉得心跳都要快停止了。你这孩子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啊。】

母亲丝毫不听大河内的辩解,只是一味地责备。确实是担心儿子的身体,但“撇下我”那句话让大河内闷闷不乐。从没吃过苦,大小姐般娇生惯养的母亲,总是像少女般单纯、没神经。你担心的不是我身体怎样,是怕将来没人照顾你吧,大河内真想这样刁难一下母亲。

母亲哭了一会儿,终于平静下来,拿着一个小镜子打量起蓬乱的头发和被眼泪弄花的妆。

“对了,公司方面我已经联系过了。还有友己啊,你和朋友同居的事怎么一句都内跟我提过啊。这次幸好有你朋友在,要是你一个人住该成个什么样子啊。”

母亲喋喋不休,完全不了解之所以自己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那个男人害的。不能说出真相。那样羞耻的事情,怎么说得出口。怒火伴随着喋喋不休的语言堆积,大河内攥紧了手。

“那位青池先生啊,是个好人。我很中意哦。他觉得友己病成这样,自己没有留心,也有责任,不断的对我道歉。是个很温柔的人哦。”

难以置信的话语接连不断地摆在自己面前。

“他还说,等你出院后就负起责任照顾你哦。要是还这样的话……我也是有些介意的,不过有青池在的话,妈妈就不用担心了。”

母亲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披着善人皮的恶魔。打心底信任着他……真可怕。母亲不知道儿子心中所想,难过的叹了口气。

“和朋友一起住好是好,还是快点给我找个能照顾你的妻子,我就能安心了。”

十点过后,病房熄灯。平常过了十二点都还是醒着的,再加上白天睡了好久,现在头脑清醒,大河内在狭小的病床上翻了好几次身。

大河内在的房间很大,现在也只有两个人而已。斜对面年过八十的老爷爷在没熄灯前,就打起像青蛙般的鼾声。

下午时雨就停了,黄昏时乌云散开,能敝见天空橙色的一角。母亲抱怨因为病房装了空调比较凉爽,外面却特别炎热。

母亲说不能通宵陪伴自己,会面时间一过,下午七点就去了大河内的公寓。

闲来无事看起了电视,就连这也觉得无聊,不一会就关掉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大河内此刻正闭着眼睛,尽管如此一段交谈还是传进了耳朵里。

“他肯定已经睡了。”

是女人的声音。

“护士小姐,真的只要一会儿就好了。我知道自己的要求让你为难,但白天有工作只能现在来。只看他一眼我就回去。要不然就算是回家也会担心的睡不着啊。”

青池的声音。大河内把被子拉过头顶盖住。身体条件反射般开始哆嗦。

“拜托了。’

短暂的沉默后,听到一声细微的叹息。

“真的只有一会儿哦。那就请你只看看他。还有就是离开的时候,要跟护士中心交代一声。”

“十分感谢。”

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紧接着那放轻的脚步声临近自己。大河内闭上眼睛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帘子被拉开,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感觉到隔着被子被抚摸的触感。这样做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好可怕。就算是在这里被他命令要赤裸着身体,恐怕自己也无法违逆吧……。

听见一声叹息。被子被掀开,男人的手已经潜入其中,大河内差点惊叫起来,咬着嘴唇忍了过去。右手被男人抓住,拉出了被子。焦虑不安,想着是不是又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男人也只是紧紧握着大河内的手而已。手掌传来湿润的唇感。吃惊的那一刹那,右手已经被放回被子里,男人的气息消失了。

这是至今尚未发生过的奇妙的行为。丝毫不带残暴的气息,那落在手心里的仿佛是表达忠诚般的吻,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看做是青池在反省吧。

莫非是……大河内被心中美好的预感震颤。青池把自己折磨到差点死掉,这难道不是他在反省自己的行为吗?这么说来,说不定也会改变把自己当成狗的做法,拿枪威胁自己也会停止,甚至也会搬出自己的公寓。欣喜不已激动地几乎要喊出声来,说服自己这里是医院忍了下来。自己终于要从那个男人手里解放了。

急切盼望着天亮。大河内满心以为明天的日子不再有青池,以后的日常都不会再有青池,早已把母亲转述青池说“出院后,我会负起责任照顾他”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住院第四天的下午,大河内就出院了。烧退了,脱水症状也得到减轻,身体轻松得难以置信。

虽然大河内的母亲已被劝说没有必要,但还是坚持陪伴大河内回到了公寓。把一回到公寓就立马横卧在沙发上的大河内放置一旁,大河内的母亲操心地把午饭和晚饭全部做好,为了赶最后一班新干线,七点钟匆匆忙忙离开了公寓。

母亲离去后,终于只剩大河内一人。明知不洗为好,大河内还是忍不住去冲了澡。把冲湿的头发擦干净,换了新的睡衣后,就早早的钻进了被窝里。无法容忍这张床被占了整整一个星期,这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安宁场所。大河内把沾染着青池气息的被褥塞进洗衣机里,换了崭新的一套。

那个男人再也不会到来这里来了。自己确信是这样。大河内近距离感受到青池存在,也只有青池半夜来医院探班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男人了。自己确信,男人久久不再出现,是因为他开始反省并决定同自己不再有任何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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