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唢呐的,注意你很久了(90)
此处洞窟,九曲十八弯,坑坑洼洼,不善体力运动的简不语也累出一头汗,但她仍旧挥汗拒绝,“不成,一个小小的琵琶妖都搞不定,传出去我们天籁峰岂不是要沦为笑话。”
慕月西拿手给自己扇风散热。
也对,毕竟大师兄都下山了,一个仙门传说中一箫震万魔的大师兄居然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琵琶妖。
不止天籁峰丢脸,整个天音宗于世间的名誉度都得呈断崖式下跌。
简不语从一个窟洞钻出来,撩开另一个窟洞口覆盖的青藤,继续钻洞。
慕月西揉揉发酸的脚腕,刚钻进去,就给熏出来,她捂鼻子在洞口喊:“二师姐,我觉得大师兄他们不可能在这个洞里。”
洞内太臭了,她刚才差点踩到屎,也不知哪家畜生的。
简不语躲避满地的粑粑,捂鼻子嗡声道:“说不定妖精就是利用这种心理,说不定大师兄真被掳到这里,我们忍一忍。”
里头的屎臭夹杂腐肉味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臭糅杂一起,简直堪比生化武器,慕月西钻了几步,又给退出来,她再次招呼二师姐,“师姐,我险些忘了,我有锦囊妙计。”
临下山时,流光峰主塞给她一个锦囊。
她自认为现在到了山穷水尽之时,让她一路踩屎钻完这个臭洞窟,会终生收获一个有味道的人生,其心理阴影面积不可估量。
简不语出了窟洞,开始大口大口换气,“是何锦囊。”
慕月西一边解锦囊袋子上的结扣,一面猜测道:“流光峰主给的,说不定算到我们此行下山有劫,提前给出破解的法子。”
从锦囊里掏出卷成一卷的纸。
慕月西心怀感恩地拉开,只见上头落着一行字:
谢家脱骨醉鸡给捎两只回来,谢谢。
慕月西一把揉碎了纸,恨恨仍到脚下。
老流,不愧是你。
慕月西泄了气,坐到窟洞口的一块大石墩上,跟简不语从长计议。
“阿清为什么要掳走大师兄,该不会是打算剜了大师兄的心。”慕月西想到这,心惊肉跳,猛地站起来。
简不语一向沉稳淡定,理性分析,“放心,大师兄的心不是谁想剜便能剜的。先前城主府内,大师兄不出箫,是担心惹怒妖精放浮屠火,伤及无辜。”
她转眸看向隐在黑暗里荒无人烟的窟山,“若她真动手剜心,师兄也会出手的,此处着火不会伤及无辜百姓性命。”
听了师姐的分析,慕月西又坐下,看一眼半面山壁上密密匝匝的窟洞,一阵头疼。
身侧草丛传来一阵窸窣声,慕月西一唢呐凿过去,草窠里钻出个捂着脑门哇哇大哭的小妖。
“何人敢来万窟山撒野,我去告诉我爷爷。”小妖身披坚硬铠甲,拖着长长尖尖硬硬的尾巴,说完捂着脑门掉头走。
慕月西跳过去,拦住,上下打量一番,“你是穿山甲?”
“难不成我长得像刺猬么。”小妖挺横。
慕月西抱着唢呐咯咯乐,“行啊,带我去找你爷爷,我要瞧瞧你要怎样告我的状。”
“有种你跟我来。”小妖往暗处跑。
简不语见小师妹真跟上去,忙过来劝说,“师妹,什么时候了,你还逗小孩。”
慕月西指着一路哭丧而去的小穿山甲,朝师姐抛个乖觉的眼神,“送上来的助攻啊。”
小穿山甲妖进了半山腰挂着连排兽皮灯的一个窟洞,慕月西简不语跟进去。
小妖告状速度挺快,洞内几只小妖举叉子拦住她们不许前行时,身着一身铠甲背心的白胡子老头握住拐杖出来,“谁敢欺负我云孙。”
云孙?
慕月西心里盘算:孙子,曾孙,玄孙,来孙,再往后忘了,不知这个云孙排孙子后头多少辈,总之是个人口兴旺的大家族。
慕月西给老人家笑脸,“不好意思砸到你家云孙。”看一眼还算恢弘的山洞大堂,以及两侧站得笔直的山甲护卫,“这山头是你罩?”
老人翘胡子,“祖宗十八代,万窟山都是我甲家地盘。我族从不外出,你们跑来万窟洞为何。”
太好了。
慕月西直言:“我们乃打酱油的仙修,不料有个琵琶妖将我大师兄掳来万窟山,现不知藏在哪个窟洞内,甲家子孙多,劳烦帮我寻个下落,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才不要帮你。”小穿山甲躲在祖宗身后叫嚣。
老人捋胡须,“我万窟山一向不问世事,只要妖精不寻我族人麻烦,一切与我甲族人无关,念你们无心伤我孙儿,不与尔等计较,走吧。”
慕月西亮唢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阵唢呐声震得窟洞直晃悠,老穿山甲翻滚倒底,藏于洞窟犄角旮旯的穿山甲们无一不滚地哀嚎,短短几嗓子唢呐,窟洞会客堂已躺倒一片。
穿山甲老祖捂耳哀嚎:“停,再吹下去,窟洞要塌了,我无辜子孙将命丧于此。”
慕月西抗唢呐,抖腿,另一只脚踩着老头的坚硬马甲,嘴角牵出反派经典蔑笑,“不听话,给你吹得种族灭绝了信不信。”
“信信信,仙姑嘴下留情。”
……
半刻钟后,老爷子发动种族力量,万千穿山甲整齐有序列队出发,入窟寻人。
简不语看得目瞪口呆,这小师妹的反派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她歪头看仿似混蛋恶霸蛮不讲理的慕月西,“师妹,你这般行事是否不妥,我们是正经仙修啊。”
慕月西一扬手,招呼师姐跟上,顺着穿山甲大队往外走,“偶尔不正经一下,无伤大雅,找大郎要紧。”
第54章 呐
慕月西坐在石墩子上喝着穿山甲老祖亲自递上的茶, 正吐着茶叶沫子,眼前地皮一拱一拱快速向她拱来……
她以为是老祖耍心眼暗中命孙子们搞偷袭,刚要一唢呐凿上去,地皮里探出一颗顶着湿土树叶连带草根的三角脑袋, 楚楚可怜的眼睛滴溜溜圆, “仙姑, 找到了。”
孑然一身素衣,刚出洞窟, 慕月西简不语双双赶到。
慕月西快走几步挨近, 仔细盯着大师兄瞧。
衣领微乱,额心渗细汗, 面皮惨白, 眼下泛着淡淡淤青, 典型用肾过度的模样。
她激动地嘴唇发抖,一把握上孑然的手, “这才几个时辰,不会吧, 被折腾成这样了。”
她又气恼地一把甩开他的手,“你怎么不反抗啊, 你明明可以自由出箫,为何偏让她玩你的箫。”
孑然见人脸色转得快, 没力气猜她又脑补了什么, 他脚步一晃,险些摔倒,被两个师妹左右扶住。
简不语望向窟洞深处, “大师兄你受伤了?阿清呢?”
孑然轻咳一声, 唇角渗出一缕血丝, 他轻抬衣袖擦掉,“无碍……阿清她走了。”
三人返回城主府时,天已熹微。
孑然回了房间打坐调息,几个同门守在院子护法。大师兄进门前说打坐期间不可被干扰,几人干着急却不敢进去问明缘由。
慕月西气得不轻,她一掌将院中的白玉石桌拍出蜘蛛纹,“我不信师兄打不过那妖精,分明是被勾引,伤成这样还放人走,依我看,阿清最厉害的不是那把会喷火的琵琶,而是勾引人的手段。”
简不语安慰,“师妹莫要乱猜,师兄怎是那种轻易被勾搭的人。”
司空焦点头附和,“是啊,大师兄的为人我们信得过。”
断念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瞥一眼慕月西,眸底是嘲讽,鼻孔里又冷哼一声。
慕月西指着人鼻子警告,“姑奶奶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惹我。”
“冲我发什么火,有本事将那擅会勾搭人的琵琶妖找出来啊。”断念白眼一翻。
知道对方是在拱火,慕月西忍不住中招,差点掀桌子,“若非担心扰了大师兄,我现在就亮唢呐给你吹走。”
司空焦左右两边劝架,“冷静冷静,别吵到大师兄,师弟你让着灵犀师妹一些,你晓得她性子就这样。灵犀师妹你不要同师弟计较,大师兄莫名受伤,师弟也很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