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唢呐的,注意你很久了(77)

作者:小神话

因为身上没银子,她提议携着城主送往仙山的求助函,去城主府免费大吃一顿。

可孑然却道,此次下山收妖为主,能不叨扰城主便不叨扰,待缉了妖再给城主传信不迟。

免费的大餐不吃,大师兄的高尚品质,她不敢苟同。

琵琶妖行踪稳定,只在夜间出没,慕月西望一眼当空的日头,“时间还早,我们要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简不语:“先打工挣点零花钱吧,否则今晚我们若捉不到琵琶妖,没钱住客栈,要露宿街头了。”

慕月西:“……”

零薪出差,还不准带银子,这不是给捉妖路上增加绊脚石么。

她忍不住吐槽,“仙门这个规律不知谁定的,脑袋被驴踢了不成。”

“……不可对师祖不敬。”孑然提醒小师妹。

简不语曾数次下山捉妖收邪,轻车熟路将一行人引到一家书斋面前。

她进门与老掌柜道了几句,走出门对孑然说:“大师兄我给你找了个代写书信的差事,一封信一文钱,你先在这书斋替人写写信吧。”

孑然点头,谢过,抬脚迈入鸿雁书斋的台阶。

慕月西跟上去,嘴里嘀咕着大师兄的字写得好,又有文采,很适合代笔文书这个职业,但她的狗爬字体有点辣人眼,不知这家书斋收不收她,大不了她自贬身价打个折。

简不语唤她,“师妹,书斋只招一个代笔先生,你需自己想法子挣钱。”

……大步往台阶迈的慕月西一个不稳,险些扯裆。

她以不雅的姿势站在书斋台阶上回头,眼前着三个同门各自离去。

她跟踪过去。

简不语跑乐馆去弹箜篌,断念在街头摆了个替人算命的摊儿,司空焦往身前放了个破碗,抱着二胡街头卖艺。

慕月西一头黑线。

看来大家都有打零工的经验,找准定位好赚钱。

她举目无亲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陷入沉思。

她要打个什么工?

乐馆不行,她抱着大唢呐往乐馆里一吹,活脱脱闹场踢馆的,估计老板得举着扫把亲自将她赶出去。

算命,她有点入门。

还得拜天君赏赐的那三十车狗粮,里头有几本八卦六爻方面的书,她草草翻过,学个半吊子。

但断念算命去了,她不能效仿那老六。

她也不能像司空焦那样抱着乐器街头卖艺。

二胡与卖艺是天生搭档,吹得惨兮兮除了能赚几个铜板还能赚几滴眼泪,但从没听说街头吹唢呐的,她一吹,估计整条街的人和狗都跑了。

可还有什么打零工的生计?

慕月西想了想,找了个自己擅长的。

右行二十米路北,进了长乐赌坊。

第46章 呐

赌坊内颇热闹, 不少赌徒聚众于此,二楼是房门紧闭的雅间,一楼是大堂,闹哄哄的, 五花八门的赌博门类及赌注, 桌桌不雷同。

摇骰子声滚筒抽签声夹杂荷官买定离手的吆喝声中, 女扮男装的慕月西摇着一把风流扇子走进堂门。

门口的小伙计笑脸相迎,“这位公子看着面生, 想赌哪一种, 我们长乐赌坊什么类别的玩法都有,摇色子推牌九打麻将四色牌单纯押大小。”

小伙计过于热情, 慕月西摆手示意人别跟着她, “我随便逛逛, 你忙你的去。”

小伙计看人面皮虽白净,但衣衫朴素, 估计献殷勤从人身上捞不到什么小费,忙着去迎接刚走进大堂的一位锦衣包裹粗腰的老爷, “许大善人好久没见您了,今个还是推牌九?”

慕月西这桌转转那头看看, 最终停在一桌押大小的赌桌前。

桌子不大,但聚集一堆吃瓜群众。

秀才装扮的清瘦年轻人面前仅剩半块碎银, 而对面坐着个四平八稳的中年吊眼男, 看衣着装扮不似穷人,眼睛不大,透着一股子精明劲儿。

吊眼男身边随着小厮, 伺候人喝茶摇扇子, 他嘬口茶, 吐口茶叶沫子,“廖秀才,最后一把了,你到底压还是不压。”

廖扬子捏了捏手心的汗,咬牙推出身前最后一块碎银,“买小。”

旁边有人低声劝着今个他手气不好让他别赌了,还有人讥讽清清白白的秀才跑来赌博简直辱没天下读书人。

吊眼的短粗手指头,刚要掀开倒扣的瓷蛊,慕月西嘬口牙花,“压大。”

众人望见不知何时挤到秀才身边的一位小白脸,吊眼不满叱喝,“哪冒出来的。”

慕月西一早瞧出吊眼抽老千,她没搭理对方,而是拍拍身边秀才的肩膀,“兄台,听我的压大。我保你赢。”

输惨了的廖扬子,见到对方那双清澈的眼睛,不知为何冒出一阵安全感,鬼使神差点点头。

吊眼不满道:“我与廖秀才对赌,你掺和什么,懂不懂规矩,你要么放些赌注与廖秀才联手,要么滚蛋。”

“行吧。”慕月西回答痛快,“我今个没带银子出门,输了,我这个人就是你的了。”

吃瓜群众一阵唏嘘,嫌少有拿自己当赌注的,有输不起的顶多抵押一根手指头,这年轻人真不将自己当回事,身家性命全压进去了。

吊眼觑人面皮身段,心里琢磨着这小模样不错,送去男娼馆能混个头牌,卖个好价钱,他摩挲手中的玉扳指,担心人反悔,“金口玉言,话说出去可不能收回了。”

廖扬子诧异地望着半路杀出的小公子,他拽拽对方袖子,提醒人冷静一下。

慕月西一拍桌子,“反悔的是王八。不过,我压的赌注这么大,三角眼你也要表示诚意,你桌前那堆银子,输了,归我们。”

三角眼还没说话,左右两边的小厮不干了,撸袖子要过来抽人嘴巴。

“哪来的没规矩的小子,怎么跟我们三爷说话呢。”

吊眼抬手,拦住欲冲出去的手下,“罢了,和气为贵,确定压大?”

慕月西见廖秀才一脸犹豫,她拍桌子替人喊:“确定。”

吊眼唇角勾出一抹笑,套着扳指的粗指头在蛊碗上敲了几下缩回手,一旁的荷官掀开瓷蛊。

这局刺激。

众人屏住呼吸抻长脑袋往蛊碗里瞧。

荷官故意卖关子,掀底揭谜时,故意用袖子挡了挡,然后偏首朝吊眼男露出谄媚一笑,“恭喜三爷……”

手一抬,蛊掀开。

人群中有人惊叫:“大,赢了,廖秀才赢了。”

荷官脸上的笑卡主,猛回头往碗里瞧。

六点,最大点。

慕月西稀里哗啦收银子,“感谢三爷精准扶贫。”

然后怀里拢着的一堆银子分给秀才一半,“我是讲究人,咱对半分。”

廖秀才起身鞠躬,泪眼婆娑跟人道谢。

慕月西收好银子大步往外走,被一脸锅底黑的三爷叫住。

他相信自己抽老千的水平,这赌坊老板需要他罩,暗中给他分成,他只会输些小钱赢大钱,今日他输了,对方定然有鬼,他想探探虚实,“怎么赢一把就走,再来。”

四个打手模样的汉子围拢过来。

慕月西心里啐口吐沫,当场撸袖子,“好咧。”

叫你一声爷,非把自己当孙子,让你抽老千祖师奶奶教你做人。

先前手气颇壮的三爷,连输七局,身上所有银子都给输光。

慕月西将赢来银子收进口袋系好,绕在手指头上晃啊晃,“还玩么,再输,裤衩都没啦,收手吧,孙子。”

三爷手下的人又要撸袖子,被三爷拦住。

眼看着人大摇大摆趾高气扬地走出赌坊大门,三爷这才咬着金牙吩咐,“给我暗中绑了。”

这小子面生,没分寸,该给他讲讲道上规矩。

慕月西走出赌坊一大截,秀才跟了一大截。

“兄台,你简直是我再生父母,我母亲重病,需要名贵药材吊命,我走投无路才想到去赌坊碰碰运气,不成想……若非遇到兄台,我这会怕是跳了河了。”

“不客气不客气,有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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