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唢呐的,注意你很久了(71)
慕月西抓紧时间游逛,赌坊青楼什么的,孑然在旁不好去,干脆吃了馆子找了个茶馆听戏,又去逛街游湖,去镇牌坊下抢新人绣球。
抛绣球招亲,不陌生。
慕月西站在人群中,望着楼上的小姐秀色可餐,心生恶趣,小姐高举手中绣球抛下时,她奋力抢夺然后精准地掷至角落里的大师兄身上。
一众人瞧着绣球落在一位青衫俊秀的公子身上,纷纷鼓掌庆贺,亦有惋惜垂泪者。
楼上的小姐远远瞧见抢到绣球的公子玉树临风器宇不凡,暗中羞红了脸。
慕月西挤过纷纷道贺的人群,拍拍孑然的肩膀,“师兄恭喜啊,人家小姐长得可真得劲儿,今晚洞房我替师兄多喝几杯。”
孑然猜出是师妹搞得鬼,手中绣球一抛,径直回了城楼上的小姐怀中。
众人疑惑声中,他道:“路过,不作数,抱歉。”
拉着师妹走出人群。
街上渐渐亮起烛火,商铺两侧的灯笼发出朦胧柔和的光,慕月西侧头盯着孑然,“师兄你生气了?”
“没。”孑然不看她,沿路往前走。
慕月西追上去,“不生气怎么不说话也不笑,假的而已,待回了现实,你仍是单身狗一条。”
见人仍是不理她,慕月西从路过的商贩那里取了一支糖葫芦,大拇指一撇,指向一身青衫的公子,示意他买单。
孑然给了商贩两个铜板,慕月西咬着糖葫芦道:“我对你这么好你还生气,你若给我找个年轻貌美的相公让我过过瘾,我指不定多感谢你呢,要不我也去城楼抛一个。”
孑然停步,拐角的馄饨开锅,烟火气氤成背景,他温温盯着吃糖葫芦的少女,“胡闹。”
“你知道我胡闹还跟我认真。”
孑然抬手,擦掉她唇角粘着的一点糖渣,“师兄没有生气,只是想到一些不虞的回忆。”
慕月西瞧着对方眸底一闪而逝的伤感,敏锐地捕捉到些什么,她唇角嚅嗫一阵,“师兄,你是不是曾经爱过一个人。”
孑然微怔,唇角弯出一抹苦笑,“是。”
如此干脆利索,让慕月西有些回不过神。
只是嘴里的糖葫芦化开,糖衣散去,只剩酸涩。
有小孩跑过,她将糖葫芦给了小孩,小孩欢笑着跑远后,她这才起身问:“那人姓甚名谁。”
她要找个机会给人吹走。
孑然并没掖着藏着的意思,“那人……你应该听说过她的大名,被师父以无垠天雷劈死的南柯楼前楼主,慕月西。”
……
慕月西脚一崴,险些摔倒,她扶住身侧的摆摊的小桌子,软着脚坐下,“老板,先上碗馄饨压压惊。”
竟是原身慕月西,那个第一女魔头慕月西。
他们俩什么有一腿的?
真是……唉,嘚嘚以嘚嘚,造孽啊!
第43章 呐
鸡汤馄饨加葱加香菜加醋, 慕月西连吃三大碗,感觉吃出了能量和体力,这才将最后一个空碗摞在叠着的两碗上头,然后一本正经望着对面一口馄饨未动的大师兄。
她已吃饱喝足, 坐上小板凳, 只待对方说出他的故事。
孑然见摞一起的三大碗, “还吃么。”
“啊,差不多了。”慕月西摸摸隆起的肚皮。
孑然抬头, 望一眼楼宇间夹杂的那片明朗星子, 起身,“时辰差不多了, 我们该回去上课了。”
……慕月西拽住人袖子, 一脸被欺骗的委屈感。
怎么这就要走, 你故事开了个头,然后就没然后了?
况且这个故事的男主角是她心上人, 女主角是她前身借用的壳子,如此错综复杂, 听不到完整的故事,让她怎么睡得着。
让慕月西没想到的是, 孑然竟用一种懵懂无知的眼神回应她的委屈和不安。
“你不是吃饱了么?”他再问。
慕月西:“……”
这是搁这装傻呢?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对这位大师兄了解的不够深入,表面清风霁月, 实则装蒜很有一把手。
她直接将人拖馄饨摊的小板凳上摁着坐下, 然后双手插腰盯着他。
女高男低,女方气势上胜了,再加上对方那染着淡淡杀气的眼神……孑然后脊梁一凉, 不知为何有种外头找小三被妻子发现后当面质问的沉重慌乱感。
对方眼神过于犀利, 孑然只好倒着桌上的大碗粗茶, “哎,陈年旧事了,逝者已矣,不提也罢。”
喝一口茶汤,望一眼星空,“再不出去,真晚了。”
别说来不及出去会伤及元气,哪怕被灵画反噬就此散了魂,她也要将两人过往孽缘整明白。
慕月西刚要拿出视死如归的气势跟人对峙,突然手腕一重,她来不及张口被一道刺目光芒吞噬,然后她被大师兄强行拽回山楂小院的小书房。
孑然松开手,一副淡然模样,“画内种种皆是虚妄,莫要执着,今日不早了,去睡吧。”
慕月西不想走,“大师兄,你作弊。今个你不将你跟女魔……慕月西的往事说出来,我就不走了,还有我绝食。”
孑然一甩袖子,往外走,“好吧,你绝吧。”
慕月西一步并两步追上去,威胁不管用改撒娇,“讲讲么讲讲么,你的小师妹很有兴趣。”
她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
孑然单手扶额,“你居然信。我仙门弟子竟与那邪楼女魔头有故事,这种事你居然信,你不觉得这是天大的笑话么。”
慕月西傻了:“……”
和着,大师兄再跟她讲笑话?
冷笑话?
如此诡异而巧合的冷笑话?
孑然垂首,一双星眸中倒影出小师妹茫然的一张脸,他解释道:“若慕月西是我爱人,我怎么可能任由师父降无垠天雷劈死她。”
慕月西木讷地点点头。
对啊。
宠徒狂魔扶鸾,即便再不认同这份孽缘,亦不会完全不顾及徒弟的感受,直接给人劈灰飞了。
若真那样做,轻者师徒间产生龃龉,重者可能徒弟因此生恨,叛离师门。
慕月西虽然有种被耍的不爽感,但又同时感觉一身轻,两人无前缘就好。
她一脸认真问:“这么说,大师兄从未爱过人?”
孑然笑了下,抬手往她俏皮的鼻头上轻轻一点,“你说呢。”
她张口前,孑然已朝门口走去,“你想留在书房彻夜读书,我不反对。”
慕月西后脚跟出去,“怎么可能,困着呢,我要去梦里幽会去了。”
孑然眼见着小师妹与他擦肩而过,直奔自己的卧房,他到嘴边的疑问还未问出口,那头卧室的房门已关严实。
跟谁幽会?
—
月华如霜,照得山楂小院似渡了一层薄雪。
小骨头伺候孑然更衣,上榻,将保温茶盏放在床头小几旁,退到房门刚要离开,瞧见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里头走出一道朦胧身影。
小白骨歪头见小师妹直朝大师兄的卧房走来,好似没瞧见他一样走进门,走到已经卧床的孑然身边。
“大师兄,你跟慕月西真的没一腿么?”
孑然掀开眼睫,刚要发话,问话的人一脸无表情的转身,原路返回。
……
小骨头望望那头已关死的卧房,又望望坐起身的孑然,一脸探究。
孑然嗤笑一声:“梦游了,魔怔了。”
小骨头一脸茫然走出门。
老碎龟飞速爬到小白骨脚下,探出八卦龟~头,“三更半夜小师妹进大师兄房间都不通报不敲门的么?”
小骨头认真点点头,然后摇摇头,抱起地上乌龟,捏紧它的嘴,放到池塘里。
老碎龟缩池底碎碎念:想封住我的嘴,至少得给点好吃的。
一整宿,慕月西没睡好,醒来后揉揉发酸的颈椎,完全不记得昨晚梦游一事。
昨晚倒是梦到跟月华去逛窑子,被一堆姑娘灌多了,醒了左右两边躺着光溜溜两个小鲜肉……
小骨头一早来敲门,慕月西吃完早膳又被叫去书房看书写字学乐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