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不配+番外(99)
“不用了陆老师,我已经打了车。”蒋意摇摇头拒绝,在没有镜头的时候,他对陆塘保持着距离,带着点疏离感。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在等人呢。”陆塘笑了笑。
蒋意确实在等人,他看了陆塘一眼,有些不确定陆塘是随口一问,还是故意这么问,眯着眼思索了会儿,也朝着人笑了笑,“是在等人,等我打的车呢。”
他用玩笑的语气把这个话题跳过去,没让气氛变得尴尬。
陆塘笑出声,低头看眼表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也快早点回去吧。”
“陆老师慢走。”蒋意笑着挥了挥手。
他盯着渐行渐远的车尾,脸上笑容渐渐消散,露出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在看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询问,蒋意想也没想就回答,“看陆塘呢。”
“哦。”
这个语调有些阴阳怪气,惹得蒋意回头打量着人,挑了挑眉,“我怎么听着,方老师的语气有些不开心啊。”
勾着唇,像故意引诱猎物上钩。
“我为什么要不开心?”方寻野没有中套,反而将问题抛了回去。
蒋意轻描淡写,语气带笑,“那应该问你啊?”
“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在乎我的态度?”
这个问题让蒋意变得被动,无意识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
两人其实能从对方的眼神表情中,读出很多讯息,即便没有言语。可却清晰的感知到,某种情愫在两人之间肆意生长,潜移默化,悄无声息,等反应过来已经扎了根。
任由这根种子生长,异样的情感充斥胸腔,情绪受人左右。
可骨子中的争强好胜的雄性因子,使得两人谁也不愿松口,仿佛先开口的那人就意味着输了。
比起女人在爱情中的感性体验,男人更在乎的掌控和统领,对男人来说谈性比谈爱容易,爱和喜欢这种字眼,是男人在床上用于哄骗人的手段,下了床便吝啬至极。
所以一旦涉及到爱,那都想在这场博弈中赢的满盘喝彩。毕竟,这将成为男人们往后大肆炫耀的资本。
他们暗自较量,互相试探,是一场另类的竞争。
“滴——”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传来。
紧接着一辆车驶近,稳当停在两人面前,车窗摇了下来,司机师傅探出头来,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嗓门有些大的问:“是你们叫的车吗?”
被他这一打岔,两人也没了对峙的兴趣。
“去我家吗?”蒋意笑了笑,话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方寻野抿唇思考了会儿,摇头拒绝,“我得回去看看金鱼。”
知道方寻野多宝贝那只蠢乌龟,蒋意耸了耸肩,不大乐意说:“行吧。”
说完,又突然想到什么,有些扭捏的问:“那,你有什么要给我的吗?”
“没。”
“你要不再想想。”
“没有。”方寻野毫不犹豫的回答。
一旁的滴滴司机看了两人,有些不耐烦的按了按喇叭,“走不走啊,这里不能停车。”
蒋意没好气的看了人一眼,拉开后车门吸了口气,有些豁出去的问:“你那包东西不是给我买的吗?”
“你说这个?”方寻野轻轻踢了踢脚边的水果,抬头笑得恶意满满,“我给徐斯远买的,有问题吗?再说了,你和我什么关系,我为什么给你买?”
老子他妈和你睡过,亲过,还带你见过老子爹妈,你说我和你什么关系!
蒋意在心里这样怒吼着,实际面上则笑了笑。
“行,”蒋意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算你狠。”
车子从方寻野面前飞快驶过,想到蒋意最后那个表情,他没忍住笑出声,随后拦了辆出租上了车。
到家后,一打开门,和正在喂乌龟的徐斯远对上视线,后者直起身有些惊讶的问,“你怎么回来了?”
“那边戏份杀青,转场b市,这边过两天再开机,我回来看看。”方寻野一边将行李放下一边说。
徐斯远余光瞥见方寻野手里拎着的一大包圆滚滚的椪柑,有些开心,“好兄弟,还给我带了特产。”
说完便要伸手去拿,被人一个走位避开,他扑了个空,转身扬了扬手,向人表达自己的不解。
“要吃自己去买。”
“我帮你喂乌龟,吃你一个橘子怎么了,”徐斯远无能狂怒,“再说了你也吃不完啊!”
方寻野没搭理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扭了扭有些发酸的肩膀,最终还是仁慈的施舍了徐斯远一个。
徐斯远跟得了块肉的小狗一样好哄,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你今年没在海州过年啊,你去哪儿了?总不能回家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在海州过年?”
“老瞿昨天和我打电话了。”
以往过年,方寻野不回家的时候都是和阮琢他们一起过的,没少被瞿淮生嫌弃是电灯泡,今年没去还惹得他们三人奇怪,行踪成迷让人不解。
就连瞿淮生这个老神仙昨天还神神叨叨的怀疑,方寻野是不是瞒着他们做什么勾当,这才派了徐斯远来旁敲侧击。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徐斯远眯着眼,有些怀疑的问。
方寻野手上动作一顿,随后神色自若的回,“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总觉得你最近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哪儿不太一样,”徐斯远叹了口气说:“反正你开心就行吧,真遇到什么事还有兄弟呢。”
“老徐,”方寻野朝人笑笑,“谢谢。”
他人生最幸运的事是遇到了徐斯远他们,第二幸运的事是遇见蒋意,何其有幸。
第83章 杀青
b市的戏份没有多少, 主要集中在陆塘身上。但孟九占的那部分又是整个剧的高潮片段。
孟九在一次运送毒品的路上被人举报,他因为害怕掉头就跑, 满脑子都是被抓到就完了的念头。
升入高中后,孟九其实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属于违法犯罪。可是没办法, 他需要钱, 有钱了他才能带着他妈离开这个烂地方,才能有新开始,才能帮岳闻白找他的亲生父母,所以他需要钱啊。
更何况他从小到大都在以这个事谋生, 这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经从骨子里烂透了, 可依旧向往着美好新生。
出门前,他妈给他多煎了一个鸡蛋,岳闻白也不像之前那么冷漠, 只是语气别扭的说, “冬天黑的快, 你记得早点回家啊。”
这是两个人吵架以来第一次交谈。
孟九把岳闻白当成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他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甚至都想好回家后该如何道歉, 岳闻白不喜欢自己干这种事, 大不了以后就背着一点,偷摸的干。
可人生总是处处充满意外, 他没想到会被举报, 没想到逃跑途中会遇到拐弯的大货车。
被撞得高高飞起飘在半空中时, 孟九甚至还在想,他妈怎么办啊,年纪轻轻死了老公。虽然是个家暴狂,现在又死了儿子,虽然是个违法人员。
后背接触到地面,仿佛五脏六腑移了位,四肢抽搐,呕出一口一口鲜血,他就这么躺在雪地里,感受着血液从身体从流淌出去,温度在一点点便凉,而他正在经历一场死亡。
周遭响起错综杂乱的声音,混乱的脚步声,刺耳的警车声,尖叫声,说话声,实际上孟九听不清也看不见,只是感觉眼皮格外沉重,眼前罩了层白雾,也可能是雪落在了他眼上。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孟九看见的人是自己。或者说,幻想中的自己,穿着一身干净整齐的校服,和三五好友作伴,家庭美满,没见识过人性的黑暗,活得单纯简单。
这个幻境太美好了,以至于孟九死时嘴角都是带着笑的。
故事的最后,岳闻白找到了亲生父母,回归到了本该属于他的生活,学业有成,功成名就,只是多年后还会想起那个趴在地上,透过门缝往屋里看的男孩,那双眼很亮,像黑色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