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了残疾夫君后(45)
新年的京城中热闹非凡,隹夕拉着闻墨走在街道的两侧,他的手中是闻墨买来吃了两口的小吃、兔子头的花灯、小狐狸的面具,还有很多稀奇古怪、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都被闻墨一股脑的塞在了隹夕的怀中。
两人脸上都带着老人家手巧做出的动物面具,隹夕的是一只灰狼、闻墨的是一只小鹿,他们走在这热闹的人群中,丝毫不需介意会被认出身份。
一路上,闻墨拉着隹夕的手,甚至还看见和柯寒玉一起走在湖边的钱书、携手观景的闻家夫妇和三兄弟、一同微服出来看热闹的魏玺和卫良,以及领着一众护卫东看西瞧、买了一大推小玩意儿的魏羽贞……
“嘘,”闻墨微微躬身藏在了隹夕的身后,笑道:“别让他们发现我们哦!
“好,”纵容着身边小妻子的一切动作,隹夕只觉得这般就算是幸福的最终点了。
天色一点点的黑沉下去,原本黑蓝色的星空逐渐被层层叠叠的云覆盖,就连月亮也被挡住了半截。
隹夕带着闻墨在街上畅快的转了一个时辰,最后闻墨已经累的走不动了,只能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被隹夕稳稳的背在背上。
温暖的大掌托着少年腿弯往上颠了巅,隹夕偏头看了看枕在自己肩上的小妻子,道:“回去吧?”
“唔……哈欠……回吧,我走的脚都酸了。”闻墨也累得够呛,这一个时辰他都是出于极其亢奋的状态下,之前不觉得,但一停下来就累的厉害,连那点儿微弱的困意也一阵阵的上涌。
待回到将军府后,下人们几乎都睡下了,连闻墨也在隹夕的肩上睡得迷迷煳煳。
将人放在床榻上,又是脱衣服、又是擦脸擦手,直到忙着伺候闻墨彻底入睡,隹夕才深深望了一眼少年的睡颜,才飞速离去。
他离去的方向,正是依然灯火辉煌的皇宫。
有什么危险,似乎早已蛰伏在暗处,等待着生根发芽,引起一场混乱……
此时,魏玺已经等在书房中了。
“怎么,和你的夫人玩够了?”魏玺拿着一封密报,看着那个从窗户翻进来的大将军雍成威道:“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就爱翻窗户。”
“毕竟没穿将军的正装,”雍成威笑笑,把脸上带着的灰狼面具摘下,三两步走到魏玺面前坐下,问道:“怎么突然发信号?”
原先他扮作隹夕和闻墨在街上游玩的时候,却是忽然看到混在漫天烟花中的一抹淡黄色的信号弹,这是他和陛下暗中联系的特殊信号,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一般只要不发生紧急事件是不会发动的,而上一次雍成威看见这种信号,还是在魏玺参与皇位争夺的时候。
魏玺闻言,原本还含着笑意的脸立刻沉了下去,就连利剑般的浓眉也纠成了一团:“是边关的事情。”
他将那密报推到雍成威面前,一边无奈揉眉,一边道:“你看看就知道了,真是一刻也不能省心。”
雍成威接过,打开细细浏览,很快,他的眉头也如魏玺那边皱在了一起。
那密报上,正是说了这段时间边关的主要情况:
从半个月前,就有好多部族按捺不住,开始骚扰边陲地区的城镇,或是强抢物资、或是劫掠补给,更有甚者在光天化日下杀人放火,完全不将大召的余威放在眼中;除此之外,蛮族大王苏鲁尔更是大放厥词,要在一年内拿下大召边塞处的十座城池,因而蛮族的大军,现在已经在往边城去的路上了。
“真是狂妄!”雍成威气得将那密报捏成了一卷,声音冷厉道:“就他苏鲁尔也配?”
魏玺道:“苏鲁尔的性子你我也是知道的,本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也不知道这一次是得了什么宝贝,才能叫他这般大胆?”
雍成威想了想,问:“这件事后边有没有越国的手笔?”
“我派人探查过了,越国的萧戾不曾参与,自从你恢复的消息放出去后,越国便再无动静。”
“这样的话,现在只需要先将蛮族打退即可,”雍成威沉吟,“但是萧戾那边也不能放过。”
“放心,我已经在越国安插好了人手,只需要一段时间。”
“那就行,”雍成威点头,“看样子,不出几日,我也得动身去边关了。”
魏玺轻叹:“只是苦了你的夫人……”
听此,雍成威也心中无奈,但是他只有在守住大召的和平盛世的同时,才能叫自己的小妻子生活在安稳的故园中,否则,山河破碎、狼烟烽火之下,又有哪一家能够安然?
“他许是,明白我的……”雍成威握紧了拳头,明明还不曾别离,他的心中倒已经漫上了浓浓的不舍,只愿此行一切顺利吧。
第64章 血石
闻墨是在第二天才知道雍成威即将去边关的消息的。
虽然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今日这般的准备,但是不可否认,让他真的从雍成威的口中亲耳听到这个消息,心脏瞬间的抽痛感与窒息感在提醒着他——闻墨,你已经喜欢上这个男人了。
雍成威的话仿佛还响在耳边,他是那么的沉稳、那么的柔情——“墨墨,我、我大概在三日后,便要领军出征了,蛮族来犯我大召边境,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而我是大召的子民、是鬼面将军,有的事情便是我不得不去做的。”
“这是我必须要承担的责任,我的身份、我的地位便注定了一切,战场上刀剑无眼,以前我不曾有过牵挂,便也无惧生死,可是这一次,我怕了,我很怕自己回不来,就不能见到等在家中的你。”
“墨墨,现在我真的有些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晚了这么多年才认识你……和你成婚以来的时光,真的很快乐,所以墨墨,能等等我吗?等我从战场上回来?”
说着话的时候,像是小山一般的干君即使带着面具,闻墨也瞧见了对方有些发红的眼眶。
在听着这话的时候,闻墨的回答又是怎样的呢?
“雍成威,你必须活着回来。”闻墨紧紧攥住对方的领子,硬是凭借着自己矮下一头的身高,死死压制着雍成威,“若是你死了,那我就立马改嫁,绝对不会为你伤心半刻!”
这话说的色厉内荏,没有丝毫的威慑力,雍成威却是笑笑:“墨墨,记住你说的话,就是我死了,你也不许伤心,最好忘了我,然后找一个能护得住你的人,好好过日子。”
战场上的事情,从无定论,就是雍成威曾经连着胜利了那么多次,但是每一次,他都依然是将脑袋别在裤腰上般惊险,毕竟那些未知的因素太多,他真的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不会也成为那尸骸中的一个。
“雍成威!”
闻墨在听到这话后,气得撒开了手,心中闷闷的苦痛着,一股难言的酸涩感蔓延了全身,甚至到了眼眶中,心里暗骂这坤君的泪腺太过发达,闻墨却还是人这一口气,怒道:“随便你!”
然后,接下来的一下午,闻墨便像个小孩子一般,开始了和雍成威的赌气与冷战。
此时,他正窝在自己院中的书房里,闷闷不乐的用毛笔戳着纸玩。
其实说实在的,在听到雍成威那话的时候,闻墨心里有着不得劲,比起对方这样大大方方的放手,他其实更希望能听到挽留的话,或是保证自己一定活着回来的话……明明、明明那天一起泡温泉的时候,那家伙还说了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怎、怎么现在又变卦……
即使知道自己今日的表现就像是那种被宠坏了的、骄纵的坤君,但闻墨还是忍不住心底的难受,他狠狠将手中的毛笔摔在了一旁,气唿唿的抱肩坐在椅子上,脑中却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那毛笔在光滑的桌面上滚了滚,最终掉在了地上,弹出一声脆响。
安静了半晌,闻墨才自言自语道:“讨厌的雍成威!”
虽是这样说着,但他还是起身,准备将那毛笔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