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直播系统[刑侦](146)
死的人都不是这个,调查方向自然是错了的。
如今好容易拨乱反正,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找到10几年前的作案线索,更别说去试探凶手的杀人动机了。
夏瑶将今早去彭嘉强父母家的笔录展示在众人面前。
“根据彭嘉强父母所说,他ᴶˢᴳᴮᴮ在走的时候,脚上还有一双价值1800元的哈森皮鞋,如果是同村人或者认识的人作案,他没必要把鞋子也弄走。”
就算弄走了也不好处理,都是一个村的,如果凶手自己穿,那等于是堂而皇之告诉别人自己害了彭嘉强。
如果是凶手拿出去倒卖,卖不卖得出去是一说,就怕反而惹来一身骚。
是以,凶手根本不认识彭嘉强,作案的时候仅仅是出于图财害命。的目的
陆商一拍桌上的案卷道:“按照这个逻辑推理,那么凶手埋尸、并且带走尸体上除了衣物外的所有东西就能解释得通了!”
埋藏尸体是为了不那么快让人发现,好给自己留下充足的时间逃离作案现场!
只是没想到彭嘉强家里情况特殊,儿子失踪了这么多年,父母都以为孩子是在江市打工,是在跟他们赌气,并未发现异常,也没有报警,这才导致死者的尸体在猪圈里埋了11年。
要凶手不是村里人,那就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村里的亲戚,要么是陌生人。
经过一番讨论,重案组排除了凶手和村里有联系。
从他连一双中档皮鞋都要弄走的作案手法来看,他必然是图财的,要是和村里有联系的人,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彭嘉强家里是什么情况。
就算凶手要薅羊毛也得找一只肥羊。
“到底是什么人会跑到柏和村这样的地方去?”梁瑞抱着胳膊思索。
夏瑶脑海中灵光闪过:“查一下近几年江市和附近省市在乡村进行抢劫杀人的案子,或许会有联系。”
11年前,视频监控还没有那么普及,不像现在有“天网”系统,到哪里都可以调取监控录像,不怕人有蛛丝马迹。
尤其是在柏和村这样的小村子里,之前连路灯都没有,大晚上伸手不见五指的,就是街上面对面走个人过来都看不见。
有的流窜犯最喜欢在这种小村子里下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扎一刀就走。
陆商点点头,顺着夏瑶的话说道:“要真是这种流窜犯,那他必定会提前踩点,在村里找一个最有钱的!”
梁瑞眼神从桌上夏瑶通过彭父的描述画出来的皮鞋样子上扫过,忽然激动道:“一定是那双哈森皮鞋漏了富,让凶手觉得彭嘉强就是最好的被害对象。”
如此顺下来,一切都合乎逻辑了。
一方面追查近几年流窜抢劫杀人案件的同时,夏瑶也在设法查找关于彭嘉强的信息。
埋尸的地点,重案组没有找到任何凶器和其它作案工具,比如挖坑的铁锹,这必然是被凶手给藏起来又或者想办法销毁了。
在任何一起刑事案件中,都必须要形成完整的证据链闭环,才能够证明凶手的罪行,还原真相。
凶器是故意伤害案与故意杀人案的重要物证,它属于能直接证明案件主要事实的直接证据。
当然,犯罪与凶器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除了能直接证明案件事实的直接证据,还有本身不能直接证明案件事实的,而需要同其他证据结合起来证明案件事实的间接证据,单个的间接证据不能充足证明案件事实,但是如果同其他证据结合起来能够证明案件主要事实的话,可以作为定罪证据使用。
就比如死者是被人掐死的,这种情况下不存在凶器,但通过结合尸检死因,及体表残留的指纹痕迹,还有凶手身上留下的痕迹等等来进行判断。
11年过去了,凶器早已无影无踪,想要再再追查的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夏瑶想要做的就是找到充足的证据结合起来证明凶手杀人的事实。
法证学有一条“公理”叫做罗卡定律:凡有接触,必留痕迹。
不管案发当时凶手是采用什么手段将被害者杀害,都必然留下罪证。
既然当初凶手将死者身上的所有东西全顺走了,那他必然“物尽其极”,钱能用掉,身份证件也是能用的。
走一步想十步的夏瑶远远走在了凶手之前。
鉴定结果出来了,死者的确就是彭嘉强,这一点因有之前夏瑶的铺垫,是以彭父彭母接受起来更快了。
重案组加快了调查进度。
夏瑶把目标集中在江市各大交管所、银行和酒店。
这三个地方都是需要验证身份信息的地方。
11年前还没有移动支付,彭嘉强的钱包里除了现金外有一张银行卡,里面存有他的积蓄几千元钱,不管凶手知不知道金额,都有可能去银行查看提款。
得知密码的途径有很多,凶手连死者的身份证都有,只要伪造一个授权委托书,把银行卡挂失重开不是什么难事。
银行里就有监控,只要嫌疑人露头就必然被抓。
然而银行这头是最先让夏瑶失望的。
经过核查,近11年内,银行系统里根本没有彭嘉强名下银行卡的提款机记录。
也就是说凶手拿到了银行卡之后,连查都没查。
“看来这个凶手是个惯犯,很狡猾啊!”梁瑞和夏瑶肩并肩从总行里走出来。
这话的确没错,要不是惯犯,怎么会这么小心翼翼,银行卡这么贵重的东西都摆在凶手面前了,他一个鞋子都要扒走的人怎么舍得放弃这块香饽饽?
除非他知道这是块毒饵不肯咬!
“没关系,还有酒店、交管所那头。”夏瑶给梁瑞打气。
梁瑞一下就来了劲,说:“夏法医,你去查酒店我可以理解,不过交管所是为什么啊?”
夏瑶站在车前,定住了脚步说:“你想,一个流窜犯,他凭什么能够在各个乡镇作案?”
“去…去就去了呗,还能是为什么?”梁瑞想不通,心虚地搔了搔后脑勺。
“他在村里没有熟人,又不想借宿露脸被人察觉动机,是以他不会住在村里。不管是坐公交还是小巴,对于凶手行动也没有那么方便。”
夏瑶一步步分析推理。
凶手作案都是在夜晚,大晚上的他根本没地方去找公交小巴坐,去不了村里,就算去了也没办法在作案后及时逃离现场。
“所以,他必然有一个交通工具。”夏瑶竖起一根手指。
“不管是什么样的交通工具、三轮、摩托、汽车…这些都通通归交管所管理。”
“而只要是凶手想不留痕迹地在四处作案,就会使用一个假身份。”
剩下的话夏瑶没有再说穿,一切不言而喻。
彭嘉强这样没被人察觉到的死者,就是最好的一个挡箭牌。
梁瑞顿悟:“原来是这样,夏法医你真厉害!我要向你学习!”
“学什么,走的路多自然就明白了。”夏瑶说道。
她也不算谦虚,只是喜欢多思多想,多看看别的案例罢了。
说完,她就回过头去拉车门,突然夏瑶感觉到眼冒金星,紧接着一阵头晕目眩接踵而来。
站在身后的梁瑞察觉到她的异常,一把扶住了夏瑶的胳膊,止住了她下坠的趋势。
“夏法医,你没事吧?”梁瑞关心地看着夏瑶。
夏瑶稳住自己的身体后摆了摆手:“没事,应该是昨晚没睡好。”
梁瑞颇为不赞同地说道:“夏法医你这样不行啊。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最近几天你都早到晚退,每天不加班到深夜不罢休,这样下去身体底子会被折腾坏的。”
夏瑶也不想这样。
只是这几天只要她躺床上,眼前就会浮现在街头看到的夏天的背影,还有那具焦黑的尸体从一个陌生的棺木里坐起来,追着她说“要回家”。
这些都不能跟别人说,她只能一个人慢慢消化,靠着工作来挤压空闲的时间,不让自己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