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番外(8)
向渊坐在桌边,慵懒一笑:“沈队,明知故问就没意思了。”
沈逸风眉头渐深:“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没谈,”向渊低头看着戒指,不自觉想起晏深英俊帅气的脸,“直接领证了。”
沈逸风怎么也没想到,闪婚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单身二十六年的向渊身上,满脸不可置信:“为什么啊?他,你了解他吗?他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向渊忍俊不禁:“你从哪儿看出来他不像好人?”
“哪里都不像!”沈逸风头疼的不行,一半是困的一半是被气的,“向渊,你是忘了你爸的事了吗?”
提起父辈的婚姻,向渊原本微微上扬的嘴角立刻垮了下来,连带着眼神也冰冷了几分:“就是向岳林把我嫁给他的。商业联姻,懂吗?”
他挑了下眉,自嘲又讽刺。
沈逸风被他的表情刺了一下,轻轻拧眉:“那你就答应了?”
“我能怎么办?不嫁,你在分局就再也看不到我了。”向渊歪了歪头,眷恋地打量着这间办公室,“你知道的,除非我退休或是死了,否则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沈逸风轻踹了他一脚:“呸呸呸,说什么呢。”
两人正聊的热闹,李明霄敲了敲门进来了,对沈逸风道:“沈队,我们带人去现场复勘,在两百米外的垃圾桶里找到了死者的手机。手机已经损坏,技侦恢复了通讯记录。”
沈逸风点点头:“然后呢?”
李明霄瞥了一眼向渊,欲言又止。
沈逸风道:“他可以听,你说吧。”
“不是……”李明霄抓了抓头发,“那什么,死者生前最后一通电话,是…”
“是打给向哥的。”
沈逸风一惊,扭头看向向渊:“你认识他?”
向渊拧眉:“我接了吗?”
李明霄摇摇头:“没有,是未接通话。”
向渊把手机解锁递给李明霄:“你翻翻,是哪个?”
李明霄凭着记忆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了那条红色的未接来电:“是这个。”
通话记录显示是九天前晚上十点三十七分,向渊回想了一下,当时他应该是在解剖室加班,没顾上看手机。通话显示只拨入了三秒,后来他看到是陌生号码,以为是对方打错了,就没有回拨。
向渊眉头紧锁,又去看白板上的那张正脸照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问道:“咱们分局的画像师,能复原这张脸吗?”
沈逸风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已经画过了,但烧的太厉害,最多也只有七八分像,你看看。”
画像上的男人模样很是清秀,一双杏仁眼又圆又亮,一下子就看进了向渊心底。
向渊浑身一震,喃喃出声:“我知道了……”
他想起来了。
虽然画像画的确实不算太还原,但足够他认出那张脸。
向渊艰难地回想着那段几乎被他遗忘的记忆:“他叫…裴青阳,他家在安麟市,就住在我外公家对门。”
“他比我小两岁,我来宁远上大学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了。大三的时候我外公去世,我回去过一次,听邻居家的婆婆说他也去外地上了大学。”
在他的记忆里,裴青阳还停留在十六七岁的样子,和画像上的青年男人像又不像。
裴青阳分化早,十三岁的时候就分化成了omega,成为了当时他们班里的第一个omega。同学们觉得新鲜,每天都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想知道成为omega会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还有很多高年级的alpha闻讯而来,故意调戏他。
那时候向渊已经十五岁了,也才分化成omega不久。向渊和他不在一个初中,经常翘了最后一节课,提前骑车过来接他放学,免得他被alpha欺负。
向渊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外公,时间久了,他便把裴青阳当成了半个弟弟,颇为照顾。收到宁远警校的录取通知书时,他还跟当时才上完高一的裴青阳说,哥哥要去当警察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
可是现在,裴青阳的尸体就摆在他眼前。
向渊心口阵阵抽痛,他想起邻居家婆婆慈爱的笑容,想起乖乖坐在他自行车后座的裴青阳,那些离他远去的记忆忽然又回到了身体里,带来的却只有悲痛。
他这才恍惚意识到,最后一次见到裴青阳,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沈逸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身边,半搂半抱的姿势扶着他:“向渊?你没事吧?”
“……我没事。”向渊回过神来,不着痕迹地脱离沈逸风,“联系一下安麟市局和南桥分局,咱们过去吧。”
沈逸风疑惑:“你也要去?”
“嗯,让我去看看吧。”向渊闭了闭眼,“我对…死者,还算熟悉,说不定能帮到你们。”
晚上十一点,晏深下班回家,发现卧室里亮着一盏床头灯。原本以为是向渊给他留的灯,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才发现他家漂亮的omega还没睡,抱膝坐在床头发呆。
向渊注意到他进来,眨了眨眼睛,软软道:“你回来了。”
晏深半跪在床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好像有心事。”
向渊没有解释,冲他张开胳膊:“晏深,你能抱抱我吗?”
晏深看着他身上的睡衣,有些为难:“我还没换衣服。”
“没关系,”向渊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我不嫌弃你。”
晏深俯身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向渊双腿顺势夹在他腰侧,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晏深身上。
这样依赖的姿势让晏深有些惊讶,随即注意到了向渊极度低落的情绪,一手托着他一手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我在。”
第10章 帮你洗澡
向渊鼻尖一酸,两滴滚烫的泪水掉落在晏深的衬衣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迹。
晏深感受着他细微的颤抖,心头一紧,又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只好问道:“有人欺负你了吗?”
“谁能欺负我啊,”向渊带着小鼻音的腔调从他肩头传来,“晏深,你抱紧一点嘛。”
托着向渊屁股的那只手微微使了些力气:“你确定?”
向渊被捏的猛地一挺腰:“晏深你!小流氓!”
晏深笑着抱紧他,在床边坐下:“心情好点了吗?”
向渊一愣,不自觉脸红起来:“所以,你是在哄我吗?”
“如果你感觉被哄到了,那就算是吧。”晏深轻轻拂过他被泪水沾湿的眼睫,“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向渊低下头,搂紧了晏深:“昨天下午我不是跟你说,我要临时去出个现场吗?那个死者被焚尸了,脸部和腹部都被重度烧毁,我们今天才查出来他的身份。”
“他……”向渊咬着唇,不忍心再说下去,缓了好半天才道,“他是我外公邻居家的一个弟弟,比我小两岁,小时候我们经常放学一起回家…我竟然没认出来他。”
晏深安静地听完,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怪你。”
向渊摇头,眼里又蓄起一汪清泪:“不,他死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可是我没有接到,我也不知道那是他的号码……他身上有被人侵犯过的痕迹,他当时一定很害怕,很无助,都怪我……”
“…向渊,”晏深将他摁在自己怀里,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头发蹭了蹭,“你是一个警察,一个法医。你要振作起来,用你的方式,去为他报仇吧。”
为生者权,为死者言。
罪恶或许无止无休,但它们终归会被束于牢笼。
向渊有点意外,抬起头看着晏深,把眼泪憋了回去:“你怎么不安慰我?”
晏深抬起指尖轻轻拨弄他额前柔软的发丝,道:“你有你要做的事情,要冷静理智地查出杀害死者的凶手。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再好好哄我的晏夫人。”
向渊心里一暖:“怎么哄?”
“你想让我怎么哄你?”晏深低头轻吻了下他的唇角,“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