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婓(35)

作者:来自远方

雪在光中消失,雪幕出现断层。

魔纹中心降下白色瀑布,不规则的颗粒落向地面,砸入雪中,竟是一颗颗晶莹的冰糖。

“成功了。”

云婓牢牢抓住冰魔,一边汲取对方的魔力,一边将自身魔力注入魔纹。

短短几分钟,魔纹无限扩大,覆盖天空,笼罩大半个领地。

光芒中,雪花一片片消失,数不清的冰糖从天而降,在地面铺下厚厚一层。

松叶城的居民察觉风力变小,大胆推开木窗,目睹这一幕奇景,不由得愣在当场。

有胆大的少年伸出手,接住空中掉落的冰糖,好奇地舔了一下,立即瞪大双眼:“甜的,是甜的!”

糖雨中,树人们集体陷入呆滞,连藤蔓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冰魔抓住机会,咬开身上的藤蔓,挣脱束缚冲出包围。

“想跑?”

云婓的方法奏效,冰魔不再是威胁,已然成为薅羊毛的对象。

魔纹转换需要材料,带有能量的自然更好。挖空领主府肯定不行,造雪机主动送上门,势必不能让它跑掉。

冰魔在前面跑,云婓在后边追。

它跑,他追,它插翅难飞。

冰魔疲于奔命,身后的人却穷追不舍。再一次被抓住时,它眼中已经没有光,彻底怀疑魔生。

它从不曾落到这般境地,到底谁才是凶残的恶魔?!

第27章

和树人比拼耐力实属于自己找虐。

云婓坐在树枝上,指挥树人对冰魔围追堵截。如果它不跑,强行逼它跑,直到体力耗尽为止。

冰魔累得气喘吁吁,萦绕周身的白雾全部散去,现出一身冰蓝色的皮毛。颈后的伤口仍在流血,背部骨刺已经失去光泽。

天明时分,这场你追我赶的游戏接近尾声。

雪松领的主人摆明不想杀它,冰魔放弃逃跑,四脚朝天倒在地上。周围全是树人,累死它也逃不掉,干脆不再难为自己。

“不跑了?”

云婓顺着树干落地,手中的精灵短剑缠绕白光,剑尖戳了戳冰魔,后者一动不动,一心一意摆烂。

“不跑就抓起来。”

云婓一挥手,伴生藤将冰魔五花大绑,送入古堡地下的牢房。

冰魔束手就擒,甘愿沦为俘虏,这场袭击彻底失败。召唤它的契约失效,一枚虚化的魔纹浮现在它身后,当场四分五裂,消失在清晨的第一缕光中。

云婓停止注入魔力,天空中的魔纹逐渐消散。

太阳升起,领地内的冰糖堆集如山,在阳光下反射晶莹光泽。

树人和藤蔓分散到各处,搜集冰糖装上大车,一车接一车送回领主府。

松叶城的居民走出家门,从树人处得知昨夜的战斗,了解到冰糖的来历,纷纷拿出工具帮忙。

搜集到的冰糖送入领主府,堆满三间库房。零星遗落在外,吸引来一群野马,很快被瓜分得一干二净。

领民们送来最后两车糖,杰弗里恰好坐在车上。

布鲁找到杰弗里,作为搜集和运送冰糖的奖励,交给他一批粮食,外加两盒冰糖。

“这些谷物产自精灵之国,可以吃,也能留做种子。糖带回去分给孩子们。”

对领民来说,冰糖固然好,远不如粮食实在。

杰弗里老人曾告诫众人,没有领主大人,冰魔肆虐雪松领,他们未必有活路。何况糖的价值太高,留下几颗没什么,数量太多恐怕会招惹麻烦。

“感谢领主大人!”

粮食装上马车,领民们满载而归,无不心中欢喜,盛赞领主大人的慷慨和仁慈。

马车走远,树人返回森林,领主府重归寂静。

伴随着门轴的吱嘎声,城门渐渐合拢,将古堡内外隔绝成为两个世界。

打碎一桩阴谋,雪松领重新迎来好天气,刺槐领突然遭遇一场大雪。

天空中乌云密布,城池被黑暗笼罩。

狂风怒号,漫天飞雪,大地、房屋、桥梁尽数披上银白。

横贯主城的河流一夜封冻,再不见水浪汹涌。冰棱聚集成簇,斜立在冰面上,如形态各异的冰花绚丽绽放。

雪中夹杂着冰雹,小如枣核,大似鹅卵,接二连三砸向屋顶。有房屋支撑不住,当场被砸出一个个缺口。

冰雹滚落在地面,撞击声不绝于耳。不到半日时间,主城各条街道铺满碎冰,出现缥缈的白雾。

西城家家关门闭户,听着冰雹打在屋顶的声响,诅咒这该死的天气。

相比西城,东城更是冰雹的重灾区。

矮人习惯住在石屋,并在屋内挖掘地道。长年累月,地道互相连通,沿途分布合适居住的地穴,形成一个小型的地下居住区。

地面建筑被冰雹笼罩,屋顶有塌陷的危险,矮人们纷纷掀起木板进入地道,点燃挂在墙上的油灯,聚到一起大口喝着烈酒,将恶劣的天气隔绝在外。

贵族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大雪突如其来,冰雹从天而降,冷风冲开门窗灌入室内,壁炉当场熄灭,再无法点燃。他们只能躲到没有窗户和烟囱的房间里,身上裹着三四层毯子,哆哆嗦嗦等待风雪结束。

军营内的情况更加糟糕。

时值初冬,没到天气最冷的时候,军营里的木柴储备不足,骑士们能够烧火取暖,马夫和仆人只能穿上厚外套,不断在马棚里跑跳跺脚,试图让身体暖和起来。

这样的做法收效甚微。

冰雹始终不见停止迹象,不少人冻得脸色苍白,头发和眉毛挂上一层冰霜。

城主府前,守卫抵抗不住寒冷,早已经躲进门内。即使会遭到惩罚,他们也不想站在冰雹下,像个倒霉鬼一样被砸得头破血流。

领主府内,悬空的走廊纵横交错,通向不同房间。

墙上的火把全部点燃,依旧无法将空间照亮。

几名女仆急匆匆穿过走廊,去往女主人在二楼的卧室。

她们面带焦急,单手提着裙摆,露出带着绣花的鞋尖。鞋面上的刺绣不属于刺槐领,是荆棘岭独有。

“快,快一点!”

女仆长高举油灯,催促众人加快脚步。

灯罩左右摇晃,灯链哗啦作响,灯光忽明忽暗,随时像要熄灭。

迎面走来一名侍从,额头染血,嘴边有大块青紫,身形伛偻,明显伤得不轻。

遇到女仆的队伍,侍从主动躲闪,更抬手捂住额头,生怕血滴落弄脏对方的裙子。

女仆们脚步匆匆,没有一个同侍从打招呼,更不会关心他的伤。

刺槐领主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身边的仆人和侍从几乎个个带伤。这名侍从还算幸运,至少能活着走出来。就在昨天,有一个侍从是被人抬出来,伤势实在太重,没熬过半日就流血而亡。

女仆们见多类似的情形,对侍从抱有同情却无法提供太多帮助。何况她们也是麻烦缠身,各个心急如焚,只想尽快见到女主人。

突然,一阵嘶吼声传来,尖锐刺耳,歇斯底里,简直不像是人声。女仆们大惊失色,飞速穿过走廊,冲到女主人的房门前。

听到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嘶吼,女仆长顾不上礼仪,一把推开房门,率先冲入室内。

卧室里光线昏暗,壁炉的火早已经熄灭,不留一丝暖意。

一面等身高的镜子被推倒在地,镜面四分五裂,女仆们需要小心迈步,才不会被碎片划伤脚底。

一个身穿长裙的女人倒在地上,面孔朝下,浓密的卷发披散在身后,手腕和脚踝被割伤,正流淌出鲜红的血。

她右手紧握一张羊皮卷,上面绘有一枚魔纹,部分被鲜血染红,模糊了原本的图案。

“露西娅夫人!”女仆长冲上前,小心将她从地上扶起。感受到冰冷的体温,颤抖着手指探到女人鼻下,气息十分微弱,随时都像要断绝。

“毯子,热水,伤药!”

女仆长下达命令,女人被抬到床上,一名女仆解开长裙领口,两外两人为她擦拭身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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