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平(27)

作者:叨叨羊的山坡

薛淮玉开了封泥,酒香和花香一同溢散出来,最后消散在风中。

他们坐在亭子外的石阶上,薛淮玉抓着酒坛边缘,喝了口酒,然后递给秋云尘。

秋云尘装作丝毫不在意,其实抓住酒坛时手指都有些僵。他离薛淮玉喝过的那边远远的,心不在焉地抿下一口。

“薛师兄,之前在小罗河上……”

薛淮玉并不直接回他,而是指着上方那块姻缘石问:“风扬兄可知道那块石头的来历?”

秋云尘不明所以,但还是说:“有所耳闻,听说和空崖派开山祖师有关。”

与江湖上大多数门派和只收女弟子的欢夜谷不同,空崖派掌门向来是能者居之,不拘束男女之分。

祖师便是个奇女子。

她逝世时,剑神沈故还未出生。那时的江湖,以孟崖为尊。她地位超然,无人能敌。

可这样的一个女子,还是为情所困。

她的心上人是个出了名的浪子,也是当时唯一能和她比武时还可以全身而退之人。

多情之人哪管撩动了多少女子的心房,只翩飞在花丛中,永远追寻着下一朵鲜花。

可孟崖执拗,她认定的便不会更改。十年如一日,她为心上人做了很多事。

无论是洗手作羹汤,还是变得小意温柔,将自己大半身家都为其倾覆,她舍去了很多,只要所爱之人需要的,她都义无反顾。

最后她如愿了。

三十余岁嫁与心爱之人,后育有一子一女。丈夫先她而驾鹤西去,她便在后山上凿了块他们当初情定之时见证的崖石。

久而久之,这块石头便被当作了姻缘石,许多相爱之人来此立下永不言弃的誓约。

时间流逝,这块石头也不如当初那么大了,但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他们后来的确如这块石头一般,坚定不移。”

薛淮玉来到揽月山巅,伸手触摸石头上风雨刻下的痕迹,“虽然我不赞同她为一个心中还并未有她的人如此付出,但好在她没有失望。”

秋云尘站在下方,风撩起他的衣摆和袖袍,发丝也在风中飘扬。世人都知,这里是定情之人的圣地,薛师兄带他来这里,究竟是为何?

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薛淮玉转身便看见秋云尘痴痴地望着他,白衣出尘,仿若仙人。

他一步步走下去,轻轻拿过人手中的折扇,一点点打开,遮住秋云尘的双眼。

秋云尘正要问怎么了,薛淮玉轻笑着,“风扬兄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好?”

秋云尘点点头,想要拨开遮在他脸上的扇子,一只手却忽地被握住。

下一刻,他的唇被覆上,他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呼吸微窒。

薛淮玉的声音柔柔响在耳边,“因为我也想像孟前辈一样,对心爱之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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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敢细写,怕锁,头秃。

第21章 祸从口出

六月廿四日丑时,空崖派灯火通明,山门前的广场上,升起四座高台。

最中心处,十丈高的铁柱上,是此次武林大会头名的奖赏。

至于奖赏的东西是什么,只有空崖派谢副掌门和聚器门少门主商千羽知晓了。

卯时初,空崖派各处都被清扫得一干二净。辰时正,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与当初逍遥门寿宴不同,这次前来的人大多都是江湖中的年轻一辈,且不拘何门何派,只要赢了比试,就可以得到好处。

武林大会的奖励必不会差。更何况今年还是由财大气粗的聚器门提供的,想想上回的音棠剑,各门派的前辈都嘱咐弟子一定要尽全力而为。

秋云尘和一众前来攀谈的人道别后,钻进人群,来到地字擂台。上方的薛淮玉刚好把一个持巨锤的汉子逼下台,一时间再也没人敢上去同他比较了。

现在过了午时,薛淮玉已经胜了约有百来个人,逍遥门新任掌门的名号是彻底打响了。

原本还打算利用车轮战将薛淮玉弄下台的人脸色都不大好,其一趁人之危说出去毕竟不好听,其二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还没试出这个人的底。他仿佛就是个不知疲惫的傀儡,让一众人都伤透了脑筋。

武林大会共举行两天一夜,上万人瓜分天地玄黄四个擂台的擂主,其难度,可想而知。

然而,其余擂台上的擂主换了又换,只有地字号的薛淮玉一直站在上面,周围几乎没有几个人。

秋云尘就站在台下,和薛淮玉交谈:“薛师兄觉得天字号那边谁能赢?”

此时站在旁边擂台上的是个穿灰色僧袍的小和尚,年纪不大,正是通音寺的僧人。

这和尚才刚上去不到一炷香时间,却赤手空拳地打跑了不少气势汹汹之辈,倒是唬了不少人,没谁再敢上去。

“就他了。”没人挑战,薛淮玉干脆坐下来,两条长腿荡在台子外,靠着秋云尘的肩膀,“我有些渴,风扬兄可有带水过来?”

秋云尘抬眸,就望见薛淮玉含着笑意的眼睛,不禁也浅浅笑了,然后拿起腰间挂着的水囊递过去,“让你晚些上去非不听,这下子可好,难不成晚上还要我送饭?”

“那倒不必,今夜有雨,这比试多半下午就能定了。”

薛淮玉揭了水囊盖子就猛地灌水,之后抬头望了望天。

秋云尘打趣道:“我竟不知薛师兄还会观天象。”

薛淮玉低下头,靠在秋云尘耳边:“我不仅会观天象,还会看相,比如风扬兄,近日就犯了桃花。”

大庭广众之下,秋云尘就跟被人当众扒了衣裳似的,臊得不行。但他抿了抿嘴,然后瞧了眼薛淮玉,笑道:“薛师兄既然知道我犯了桃花,还往我跟前凑什么?”

“自然是以身犯险了。”薛淮玉把水囊重新给秋云尘挂回腰间,手指状似无意地在人手背上擦过,引得秋云尘想把这只作乱的手一把捏住。

可这里毕竟是武林大会现场,他也不想引他人注意,只能往一旁迈了一步,“我看薛师兄已经是稳操胜券,胜利在望,就不打扰了。”

说罢,竟是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薛淮玉望着秋云尘的身影远去,才又站起来回到擂台中心。

挤出人群后,秋云尘在阶梯下看见一个正用四周树林做靶子的熟人。

说是熟人,其实不过只是一面之缘而已。

就是几个月前邀薛淮玉比试的七玄洞弟子杜承元。秋云尘见他刺向树干的剑招干脆利落,脸色黑沉,看着不像是来比武,而是杀人的。

杜承元当然也看见了秋云尘。可他对这个武林盟主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回去苦练这几个月,就为了能在武林大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狠狠赢薛淮玉一场。

当日耻辱,他毕生难忘!

两人擦肩而过,秋云尘回了住所,杜承元心无旁骛地斩断几根枯枝。

到了傍晚,天空上的乌云聚集起来,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秋云尘正在山涧边上赏瀑布,只听老远有人喊着,“快去看啊,七玄洞那个张狂之辈要被打死啦!”

“真的?哈哈哈哈,我也去瞧瞧……”

……

那些声音最后都隐于山林,渐渐听不清了。七玄洞,莫不是杜承元?

秋云尘心里一紧,他之前看到七玄洞那小子的面色可不好,若是今日专门去跟薛师兄拼命……

他倒不担心薛淮玉被人伤到,就怕杜承元惹怒了薛师兄,受了伤。那可就得罪了七玄洞啊!

得罪七玄洞不要紧,得罪了陆掌门才是真。陆长天护短是出了名的,何况姓杜的还是陆家的表亲,是他最喜欢的弟子。

如今薛淮玉的武功,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剑圣之下第一人的陆长天!

这样想着,秋云尘一路狂奔,直直上了空崖派山门。

*

杜承元已经被打趴下了。

他回七玄洞这几个月,思过同时也在苦心钻研刀术。乘着薛淮玉在擂台上战了一天,体力消耗定是极为严重,他便上去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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