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向祺闪躲了一下，“什么比赛？什么奖金？”

“作文比赛，两千奖金，怎么样？”

“嘁，万一不得奖呢？”

胡长清给了他一脑袋，“能不能说点好话？”

景向祺双手捂住脑门，笑了两声，“清清最棒了，肯定能得奖，快把作业借我抄抄。”

“我还没开始写呢，别急，你先回去，待会班主任要来了。”

景向祺看看教室门，然后弯着腰又回去了。

胡长清拿出作业，深吸一口气，先做套题冷静冷静。

教室又恢复了平静，大家都在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或奋笔疾书，或看书复习。

还有个与众不同的存在，顾北海在发呆。

刚刚那个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令人发指的飞吻，成功打乱了顾北海同学的思绪。

他怎么能这样呢？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调戏我呢？但是……又好喜欢啊……

顾同学脸上可疑的红晕一直都没有消散，做了一半的题也继续不下去了，他目光呆滞地停留在前面一个同学的背上，那同学似乎是感觉到一丝凉意，回头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面瘫如顾北海，脸颊上却挂着两个红圈圈，怎么看怎么违和啊！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放学，顾北海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在胡长清下楼的时候拦住了他。

“怎……怎么了？”胡长清莫名感到害怕。

顾北海看了眼他身边的景向祺，然后视线回到胡长清身上，胡长清了然地让景向祺先走，等到这层楼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把顾北海带到灯光照不到的楼梯拐角处……

“有什么事吗？”胡长清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顾北海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比胡长清高了一个头的身躯在黑暗中只描绘出轮廓，但光是这个轮廓就让胡长清深深沦陷了，更别说现在这样的近距离，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你为什么要那样？”顾北海声音依旧冷冷的，让胡长清觉得之前的委屈语气全是自己幻听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飞吻的事，胡长清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意，还特地放学把自己堵了。

“你不要解释解释吗？”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的话，我……对不起。”

“……”顾北海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不能接受，明明都抛飞吻给自己了，为什么还要道歉？

胡长清故作轻松，轻笑了一声，“哎呀，放心啦，我保证以后离你远远的，别担心啊。”

胡长清被顾北海步步逼近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还没等顾北海说话他就跑开了。

晚上的风吹在他脸上，带着凉意，还有些舒爽，胡长清一路跑到校门口，看着人潮拥挤的街口，看着父母陪同着的人们，看着路边温暖的灯光……他缓了几口气，把书包往肩上提了提，穿过人群，离开学校。

胡长清的想法很简单，他想靠近顾北海，但如果自己的靠近让他不喜欢，那自己就离开。

慢悠悠地走着，连身后有人叫自己都没听见，景向祺追上胡长清，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现在才出来？”景向祺喘着气问。

胡长清现在很丧，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是不是顾北海欺负你了？”景向祺意识到胡长清的不对劲，一下子怒气就上来了，“老子帮你去揍他。”

胡长清赶紧拉住准备回头的景向祺，“你想什么呢？他欺负我做什么？再说了，你打得过人家吗？”

景向祺被噎了一下，“我……我找人揍他！”

“得了吧你，我没事，就是有点饿了，我们去吃东西，说好的请我的啊。”

“没问题没问题。我知道有一家大排档，走走走，带你去。”景向祺拉着胡长清的手臂，把人给拽走了。

顾北海出来后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心里又不好受了，凭什么这两个人关系这么好？

第十章

胡长清跟顾北海冷战了，虽然说这俩人之前也没有交集，但是胡长清总觉得顾北海比以前更高冷了，对自己视而不见，好像有了敌意，就连上厕所在路上碰见连眼神交汇都没有了，胡长清很受伤，早知道就克制一下不抛那个飞吻了，害得自己现在离顾北海越来越远了。

好不容易熬到星期六，胡长清还在睡梦中，突然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迷迷糊糊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王老师。胡长清瞬间清醒，掀开被子下床的时候顺便接通了电话。

“胡长清？今早十点记得去翠苑路61号的华庆教育进行培训，我已经和顾北海说了，你俩约好时间一起去，跟前台说一声就行了。”班主任利索地交代完事情，最后又确认了一遍，“明白了吗？”

胡长清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一脸茫然，“老师啊，我没有顾北海的联系方式。”

“我待会把他手机号码发给你，你打个电话给他就行，好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好，谢谢老师。”

胡长清幻想过无数次跟顾北海要联系方式的场景，甚至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直接上去要，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到最后他的联系方式居然还是班主任给的。

一点都不浪漫！

信息很快就发了过来，就单纯的一串数字，在胡长清看来却好比千金，长按复制，保存进联系人，改好备注，深吸一口气，拨打电话。

“喂？哪位？”

声音透过传声筒抵达进胡长清的耳朵，带着点早晨特有的慵懒语调，在他心上狠狠地撩了一笔。

胡长清清咳一声，调整好自己的语气，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正常。

“那个……你好顾同学，我是胡长清，班主任刚打电话给我，让我和你约一下去教育机构的时间，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碰个面？”

说完之后胡长清又回想了一遍，确认自己刚才说的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胡长清看了眼手机，还在通话中。

“喂？在听吗？顾同学？”

“我叫顾北海，听见了。”

胡长清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强调一遍自己的名字，但是也没太在意，“那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呢？”

“你家在哪？”顾北海问。

“在紫苑小区。”

“我去接你，很快就到。”

还没等胡长清回话顾北海就把电话给挂了，看着手机恢复到桌面，心里一阵复杂滋味。

胡长清心不在焉地洗完脸刷完牙，然后在衣柜前认真挑选起了衣服，本来都不在意这些穿着打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格外地注意，可能是要见到喜欢人想要给他留下个好印象吧。

大部分的衣服都是卫衣，胡长清觉得这类衣服穿的舒服，就只买这一种的，不过现在他开始后悔了，卫衣也太随便了，一点都不正式。

转念想想自己干嘛这么矫情，说不定人家压根就不注意你穿了什么，自己倒挺上心的……

胡长清成功说服了自己，随意拿了件白色的连帽卫衣，胸前还有一排黑色的英语短句，配了一条浅色休闲的牛仔九分裤，照照镜子，自我感觉不错，捯饬了一下发型，沾了点水，把额前的一点碎发往斜后方撸了撸。

顾北海的电话再一次打来，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他家小区门口了，胡长清没想到他这么快，挂了电话拿起书包就往外冲，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客厅衣架上的外套，那是院长前两天买了送来的，胡长清嫌它太嫩了，就没穿。

一件牛仔短外套，粉色的，是那种淡淡的粉，非常小清新，胡长清咬咬牙狠狠心，给自己套上了，然后背着书包出门了。

顾北海坐车里看着小区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们，直到视线被一个少年吸引，那个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今天的他似乎又与平常不同，一身休闲装束更衬托出他的少年感，顾北海从不知道一个男孩子也可以长得这么白嫩，他跑过来的样子那么好看，害得自己的眼里，竟然只装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