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平米(3)
段知友是真的不喜欢基佬,也不喜欢可笑的“基佬紫”。
所以在搬出去时,为了向江淮表示自己永远也不想和他相处的态度,段知友将那基佬紫色的三件套都丢到了楼下垃圾车。
整个军训期间,江淮和段知友腻在一起,用这词来形容江淮不太合适,事实是段知友总拉着江淮做这做那。
相处一段时间,江淮发现段知友小毛病是真的多,吃不了苦,没生活常识……脑子也不太灵光的样子,但这些缺点都被那张脸盖过去了。
甚至可以说,那张脸长到江淮心坎里去了。 ——江淮没什么毛病,就是颜控。
他发消息给自己在搞基路上的老前辈,请教如何对一个男人告白。
老前辈说,你成年了,成年人不搞告白那一套。
江淮虚心求教,那该怎么办? 老前辈:去勾引他,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小狗狗。
江淮:? 老前辈:你慢慢悟。
江淮:是我错了,我不该问你。
不过,老前辈有句话说的有道理,成年人就别思考着烂俗告白那一套了。
干脆利落去行动,才是上计。
军训结束的那个晚上。
新生们聚在一起,十分热闹,操场四角的高压钠灯开着,将场地照得亮如白昼。
江淮嫌吵,一个人坐在看台角落。
没多久段知友找过来,带了瓶冰镇可乐,一上来就把瓶身贴在江淮脖子上。
江淮夺过来打开,仰头喝了一口才去看人。
段知友穿着一身军训装,挺拔舒朗,脸上不知被谁贴了个红旗贴纸,他一笑,那贴纸便贴不紧了,挂在脸颊上摇摇欲坠。
“嗤。”江淮偏头笑了一下。
俯身过去替他将贴纸取下来。
做完了却还保持那一个动作。
段知友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江淮的目光从指间的贴纸移到他脸上,冷淡面容上好似带了一丝笑意,像春冰被风吹开一丝裂纹。
段知友愣愣地“啊?”了一声,紧接着下颌被捏住,江淮贴过来,亲在他唇角。
一个可乐味儿的冰凉的吻。
段知友如遭雷击。
他猛然推开江淮。
可乐“嘭”地洒了两人一身。
“……操了,你干什么呀?”先是不可置信的喃喃。
江淮被推倒,后背磕在塑料座椅上,疼得抽了口气,他看见段知友拧着眉,脸色苍白下去。
哦,翻车了,原来是他自作多情。
江淮心里一片麻木。
可乐在皮肤上流淌,很黏,很难受,还散发着冰冷苦涩的气息。
半晌,段知友问:“你是,同性恋?”
江淮抿着唇,默认了。
段知友咬着腮帮,凶恶地看了他一会儿,好像下一秒就要挥拳揍他,接着,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有病,变态,恶心…… 诸如此类。
江淮看向别处,正对上高压钠灯,惨白的炽光刺得他眼睛疼。
来电铃声在黑暗里急促响起。
江淮忍着熬夜的头疼,从挂篮里摸到手机,睁开酸涩双眼一看,铃声不是自己手机发出来的。
清晨7:00。
他坐起来,望着对面床上的黑影,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今夕何夕。
铃声断了,又响起来。
“段知友。”一开口嗓子哑了,江淮有些后悔深更半夜加餐。
所幸,段知友翻了个身,接了手机。
“喂……”他还没睡醒,声音气若游丝,“妈,你怎么……这么早?”
“我好困……一会儿给你回啊。”
说罢挂了电话,倒头又睡过去。
江淮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坐在床上缓了会儿,就下去洗漱穿衣,不久后下楼去食堂。
食堂里吃早饭的人不多,坐得很零散,江淮注意到每个人都戴着口罩。
吃过饭他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叠作业纸,路过食品货架,看到几乎每一层都空了,只剩下一排整整齐齐的维他奶。
有些迟钝地,江淮察觉到这次封校应该不是一两天的事,随后他想起宿舍那尊大佛的存在,不由头疼起来。
他回到宿舍,段知友仍旧睡得像头死猪,此时距离那个电话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这一会儿可真够长的。
第4章 加点官方绑定
段知友醒来没见江淮身影,顿时倍感轻松。坐床上给他妈回电,那边娇声刺耳惊恐万状,好似她儿子身陷龙潭虎穴,没过五分钟段知友就不耐烦地挂掉电话。
他粗糙地冲了把脸,因为没有毛巾,随手撩起卫衣就擦,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咔哒。”
段知友对镜僵住,寒毛直竖。
淋浴间门被推开,镜子里出现江淮的倒影。他穿着一件宽松T恤,两条胳膊裸露在外,正举着浴巾擦头发,他的视线和段知友在镜中碰到,也是没有意料地一怔。
随后,江淮目光下移,神情变得有些微妙,段知友心中疑惑,也向下看去。
操…… 线条分明的腹肌明剌剌地敞着,不要钱似的任人看。
段知友猛地放下卫衣,欲盖弥彰地将衣摆向下拉,他深呼一口气:“好、看、吗?”
江淮一言不发,从他身旁走过,带起一缕清淡的沐浴乳香气,似乎是柠檬马鞭草。
段知友转过身,正欲再说些什么,却看见江淮没穿裤子……没穿裤子!刚在镜中,只能看见上半身,原来江淮只穿了T恤,衣摆堪堪遮住屁股,两条腿光裸修长,白得晃眼。
段知友倏地退后半步。
“操!你为什么不穿裤子?”
江淮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撩起T恤下摆,说:“你瞎了?”
T恤下是一条三角内裤,黑色,衬得大腿润白饱满,男性性征将中央鼓得凸起。
啧,一般大小。段知友感到有点优越。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竟然盯着同性的下身看了三秒之久,这个同性还是一个gay,于是钢铁直男恨不得戳瞎自己双眼。
这绝对是蓄意勾引! 这个……瞬间,段知友脑海中闪现在网上看到过的一个用语——诡计多端的0!
江淮哪知道此人心中这么多弯弯绕绕,径直走到衣柜前穿衣服。
段知友忘记了,宿舍淋浴间空间狭小,根本没地方放衣物,他在军训住宿时,自己就只穿条内裤进进出出的。
江淮能套件上衣,已经够照顾直男了。
穿好衣服后,江淮在桌前看电脑,一手在作业纸上写着什么,好像完全无视段知友的存在。
没过一会儿,昨晚的饥饿席卷而来,段知友退出手机游戏,准备出去觅食,走到门边忽被江淮叫住。
“干什么?”段知友拧着眉,一脸不善。
江淮顿了顿,耸肩道:“没什么。”
段知友冷哼一声,“哐”地用力将门带上。
屏幕上是年级群的窗口,辅导员刚发了一张名单截图,是未线上签到的人,段知友赫然其中。
辅导员又发了一个裂开表情,说:“这几个人动作快点,别让我一个个打电话!”
江淮摇了摇头,继续干自己事了。
且说段知友去食堂,碰巧遇到同院的陈寻,两人隔座在一张桌上吃了饭。
陈寻是学生干部,和老师领导们走得近,消息格外灵通些,他向段知友透露了学校疫情比想象严重,封校大概率会持续很久的信息。
段知友一阵唏嘘,他本以为将就一两天,就可以回外面住处。如果陈寻所言非虚,那他岂不是要在那鸽子笼似的地方,和江淮共处不知道多久? 寡男寡男,成何体统? “早想问了,江淮人不错啊,你怎么跟他干上了?”陈寻往嘴里塞了个肉丸,目露八卦之光。
“操,谁跟他干上了?”段知友宛如惊弓之鸟。
“……”陈寻无语,“我的意思是,你和他怎么就不对付了?”
“此事说来话长。”段知友压根不想说。
陈寻不再多问,提醒他:“你一直住外面,宿舍里什么都没有吧,赶紧去买些生活用品,我看起码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