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福气包的对照组(61)

作者:雪下金刀

红梅倒是夸年春花有福了。

但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明显是想赶紧去陈容芳家里。

年春花就纳闷了, 没被真心实意夸有福,她这心里烧得慌:“你去那俩没福的那儿干啥?”

刘红梅诧异地望她一眼, 想到队里流传着的年春花一家脑子都像被福气浸泡傻了的传言, 赶紧抽开手, 生怕被传染一般:“婶儿,你还不知道呢?”

“我知道啥?”年春花心里打着鼓。

“今天张丰摔伤了,之前容芳家困难,干部们都借了些钱、粮给他们,志国容芳呢就觉得张丰这下摔伤了, 本来秋收过了就不太赚工分,现在他家更难。他俩今天就直接找队里的干部们, 还他们钱, 我这是替我家那位去领钱呢。”

年春花:……

难怪啊, 难怪过去的一个队员、两个队员闻到自家的鱼香都不羡慕了。

这楚志国、陈容芳不声不响的,咋能凑这么多钱来还人呢?

要说这鱼,队里家家户户一咬牙也不是吃不起,但大家都节约惯了。这年头的农民,还没有太多享乐心思,像楚志国、陈容芳这样能攒会攒,也不抠搜的,才是大家钦佩的对象。

谁不知道还钱比借钱难啊?

刘红梅还搁那儿说呢:“要说这志国、容芳,真是有能耐,平时地里就看他们吃得最差了对吧,那菜汤上连油珠儿都没有。但人就是有志气,有骨气,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凑这么多钱,她家那俩孩子也长得高,不像是没跟上营养的样子,这就是把钱花在了刀刃上。”

她是真的一脸艳羡,一家子要想存钱就讲究个开源节流,这年头大家都很少开源,就剩下节流了。怎么把钱花在刀刃上,就是操持家里财产的人要思考的。

年春花一下就觉得嘴里的鱼不香了。

李秀琴、蔡顺英更是觉得鱼刺太多,多得她们难以下咽。

钱要花在刀刃上……可看看自己家里,那些油全被浪费做油油饭、鸡蛋羹了,明明做成其他菜,一家子都能沾着油腥。她家的油是用得最快的,可是除了福团白嫩圆润,其余孩子瘦得都跟猴儿似的。

这钱,这油,是全花在刀背上了。

刘红梅说完话,才想起年春花和陈容芳不对付,自己现在说这些说不定就要得罪年春花,她打了个哈哈,赶紧想脚底抹油跑快一点。

年春花气不过:“她家咋能攒那么多钱?现在没到年底,又没到结算工分分钱的时候!”

刘红梅脚尖快得几步不沾地,落下一句:“我咋知道?但是志国前段时间一直在编草鞋、竹筐拿去卖呢!”

年春花这个心堵得慌啊,心境一变,看啥东西都变了。

她这时也不觉得自己吃鱼就是比别人强了,满心思地想着,别人是不是在笑自己铺张浪费?陈容芳攒钱,她倒是吃了肉、吃了鱼,结果陈容芳还上了债,她家反而闹得分了家?

年春花越想越心堵,索性把大门一关。就是家里这些不听话的媳妇儿闹的,本来福团的大福气都进家门了,自家合该越过越好的啊,就是她们心不齐闹的!

年春花这颗心堵了一夜,就是睡不着。

福团披上自己漂亮的小衣服,来到奶奶的屋子,奶声奶气说:“奶奶,福团觉得这个事有蹊跷。”

年春花一下就坐起来:“奶奶的乖福团,你也这么觉得?”

福团眨巴着眼睛:“嗯,楚爸爸编草鞋、竹筐怎么可能赚这么多钱?这段时间,楚爸爸、陈妈妈不是都忙着上工吗?深哥哥枫姐姐也满山乱跑,福团觉得,他们没有时间编这么多草鞋。”

年春花一想,对啊,要不说福团聪明呢?

这么小一个孩子,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的。年春花抱着福团:“她家的钱肯定有古怪!福团,你之后帮奶奶盯盯他们,不能让他们坏了我们楚家的门楣。”

翌日。

楚枫、楚深照例去割猪草、顺便找知了壳,不过,到了这个时节已经没什么知了壳了,两人都随意得很。

他们背着背篼,背篼里仍然空落落的,楚深的手非常巧,用鹅儿肠做了一个漂亮的花环,给楚枫戴在头顶。

白奶奶也背着一大背篼的猪草,把背篼放在田坎上,歇歇脚。

她气喘吁吁,歇了很久都觉得出不了气,楚深见状走过去:“白奶奶,我给你背吧。”

白奶奶连忙摆手,她咋会叫一个小孩儿帮自己背东西。楚深却说:“没事儿,我和妹妹两个人,你把背篼里的猪草分成两份,我们俩背着一点儿也不重。”

这是条上坡路,白奶奶确实也累得很了,刚才还崴了脚。

她白发苍苍,很不好意思地夸两个孩子,楚枫说:“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之前我们还在您的自留地里摘过知了壳呢。”

白奶奶爱怜地看着两个孩子:“那几个知了壳,你们不摘,给我也没用。”小孩子摘知了壳划算,可大人们去摘知了壳,一是必须上工没有时间,二则是也没这么好的耐心,算下来不如上工赚得多。

多少人能有耐心把水珠聚成江河?

“地里树上的知了壳,你们摘就摘了,之前还特意来给我说一句,你们俩太守礼了。”这也是楚枫楚深经常帮大家背猪草的原因,找知了壳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如果被有心人歪曲,说不得扣一个薅社会主义羊毛的帽子下来。

他们对人结善意,又秉承财不露富的观念,稳稳当当做人,平平安安做事。

一路说着,很快就到了白奶奶家。

白奶奶家有三个儿子,房子都挨着建的,楚枫楚深刚把背篼放白奶奶家的屋檐下,就看见福团被一堆大人众星捧月地围着。

“妈!”一个年轻小媳妇儿脸带红光,摸着肚皮,“我怀孕了!”

这人是白奶奶最小儿子的老婆,有点重男轻女,之前已经生了两个女儿,一直想追一个儿子,这些年吃了好多中药,一直没动静,没想到今天怀了孕。

白奶奶点头:“嗯,那你要好好注意身体。”

见她不咸不淡的,小儿媳有些不甘心:“妈,这次啊,福团说了,是个男胎呢。”

白奶奶差点以为自己耳背:“谁说这是男胎?”

福团?是那个今年才七岁的福团?

楚枫和楚深对视一眼,楚深小声嘀咕:“又开始‘显灵’了。”

“这么爱‘显灵’怎么不去道观呢,把神像搬起来,她坐上去好了,生怕别人觉得她普通了。”

楚枫没说话,她记得,曾经福团也这么显灵过,福团的大福气让她是十里八乡最受尊敬的人,于是,福团摸摸一些妇女的肚皮,一些妇女就会怀孕生男胎,如果福团不摸这个肚皮,那这个妇女肚子里怀的一定是个女儿。

就这样,一些人格外地吹捧福团,敬着她,捧着她,九十岁的长辈都不如她得脸。

这个背景下,一些不信邪、不识趣的小媳妇儿被打脸得可惨了,家里长辈逼着她们去求福团摸摸她们的肚皮,福团不摸,这些小媳妇儿要被骂没用没福,走哪儿都抬不起头。

……远近公社都知道有福团这么灵的福娃娃。

楚枫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这个年代,一些人重男轻女的观念就跟深深嵌在了脑壳里一样,楚枫没什么能力,她只能尽量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没法插手这些事情。

而且,看人生男生女,实在太危险,说不得就会害人性命。

白奶奶却看不下去:“你刚才说福团?是年春花家那个福团?一个七岁的小孩儿能知道什么啊,你别东想西想。”

白奶奶是不想让这个小儿媳妇抱太大期望。

白奶奶不缺一个孙儿,她见到过小儿媳妇多么重男轻女,如果小儿媳妇这胎是个女孩儿,她却抱着这么大的期望,白奶奶担心孩子生下来就要被嫌弃,过不起她亲妈的日子。

小儿媳妇王萤不高兴了:“妈,人家福团灵得很!刚才我们在单大有家,单大有的老婆发动了,还没落地呢,福团就说是个男娃,我都看得真真的,再然后,福团又说我肚子里也有个男宝宝,我本来没当回事儿呢,一回来就恶心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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