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鱼德妃小食堂(205)
寨中的食粮一日日耗尽,若是不能从货郎处购买,便只能下山去劫,去抢——那些叛匪头领们猜想,清廷官兵就等着这个呢,听说官兵们还配备了一种百里穿杨的先进武器,说不定就在必经之路上设卡恭候,想来是举着长矛大刀的部下一下山,就是官兵们的活靶子。
如此,叛匪头领们个个陷入两难,本想着如往常一般,只等清廷退兵,他们便又可以自由发展了,不想却发现,清廷官兵倒真像模像样地开起了荒,倒真有常驻之意。
但叛匪山寨中,有储备丰富些的,也有储备已然见底了的,自然不能坐吃山空,只能硬着头皮下山去碰碰运气。
果然不如出所料,下山碰运气的山匪小队一下山就遇见了哨卡,正犹豫着是拔刀反抗一番死,还是干脆不反抗了,就站着被那百步穿杨的神枪打死时,那哨卡处的人见了他们,反倒迎了上来。
“几位可是来应那招安令的?怎的来得这般迟?”
山匪小队倒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迎接给弄晕了,瞧着对方是个师爷模样的文官小吏,别说揣着什么武器了,身子瞧着就弱不禁风,怕是一推一个屁股墩儿。
领头赶紧命弟兄们收兵器,先看看情况再说,紧接着,他们就糊里糊涂地被热情地迎着进了哨卡值班房内。
这里倒是有几个卫兵,但也没有要当场将他们正法的意思,倒是和和气气地领着他们交了兵器。
“几位跟我往这边走。”那小吏又笑着引路,这下几个人又警戒起来了:不会要把我们拉到空地集中处决吧?
“前头呀,是伙房,热着白面馒头,你们来得正好,今日还有红烧肉呢。”那小吏说着。
几人对视一眼,眼泪都快下来了:他们这等随时被送去送死的下层山匪,平日别说敞开吃肉吃白面馒头,连喝粥都是最后一个盛,如今有这填肚子的好东西,就算是断头饭也值得了!
结果几人抱着吃完了就死的觉悟,大吃特吃,想着接下来便是真死了,也是饱死鬼,不想那小吏又冒出来,领着他们稀里糊涂地在名簿上录了名字,按了手印,领了区别于山匪身份的腰牌,领了统一的衣服,最后还将用红纸包的银钱交到他们手中。
“银子!真的是银子!”那小队头领迫不及待地拆开咬了一口,又掐了自己一把,才确认自己没在做梦,竟真有这等好事!他再望向几个伙伴时,已是泪光盈盈,还回什么山上?就赖在这不走了!用鞭子赶也不走了!
“当然是真的银子,那招安书上所写,是我们万岁爷金口玉言,亲批的,自然不会作假。”那小吏对着远方遥遥一拜,语气中颇有些骄傲:他亦是出身此地,少年时拼命考了功名,才得了个吃朝廷饭的官职,见乡邻百姓个个投了匪军,岂有不痛惜的道理。
如今竟有这机会能让昔日邻里弃暗投明,他便第一个报名来做书吏,能拉扯一个是一个。
这一小队一边感慨着皇上英明,一边跟着那小吏到了居住之所。
那头领见小吏安排下被褥和床铺后正欲转身离去,连忙拉了他的胳膊道:“这位官爷,不知明日我们上工时,要耕哪片地呢?”
天上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他们还是听了要干什么活,才能心中安定下来,不然总觉得夜里脖子发冷,生怕睡着了之后被清廷的人砍了脑袋去。
“哦?这个呀,耕地什么的,暂且不用你们管,你们可有旁的大用处呢!”那小吏露出了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
次日,他们便知,他们所要做的,便是当活招牌,只要将亲身经历说与下山的昔日伙伴们,再劝说他们留下来——拉成一个人头,十个铜板。
就算没有铜板,他们也愿意干!谁愿意像耗子一般不见天日藏在山野中,忍着毒虫蛇蚁?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恨不得让他们都来这管吃管住的地方,远离那虎狼窝。
于是,每个再次被派下山碰运气找吃食的山匪,都一下山就在哨卡得了热情接待,红烧肉、身份牌、补贴银 ,如此三板斧下来,个个从将信将疑变成感激涕零,全都当即发誓要弃暗投明,为清廷效力。
比起山下一片生产热情极度高涨以外,山野之中的叛匪首领则是个个愁容满面:眼见着派出去的一班一班的先头小队都像肉包子打狗一样不见了踪影且不说,这山上的人心也散了,不知从哪传来一阵传言,说兄弟们如今都在山下好吃好喝好睡,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
如此一来,不但大批投往清廷的人按也按不住,偷了寨中的粮草、武器送给清军,以示诚恳的更是不在少数,直接来个令人始料未及的釜底抽薪。
如此一来,再顽固的首领也只得乖乖投降。
终于,短短二十天内,几乎不费一兵一卒,那往常满地开花、令人无比头疼的边境叛匪便无声无息地被收编入了开荒的队列里。
而有了当地青壮年的加入,也对清廷的军士们开荒助益颇多:天气降雨有何规律,蛇虫咬伤用什么草药,瘴气如何防治;更对地形十分熟稔,何处可以引水,何处土地松软……
云贵总督蔡毓荣一日日地收着奏报,生怕是手下好大喜功,虚报进度,到了实地细瞧,才发现确实如此,忙写加急书信送往京城,强忍着炫耀的口气禀告皇上:地开荒的进度太快了,种子多多益善!
第154章 药丸
大帐中, 玄烨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帐中的布置,在玉座之后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把新制的雕弓, 在手中掂量着。
工部尚书卫周祚与近侍纳兰容若则在堂中垂手而立, 等玄烨回话。
倒也难为他,一走马上任便得了如此大的工程督办,不敢不尽心竭力, 而玄烨一在大帐安定下来,便叫梁九功传召自己,一时间也不知是福是祸。
“此次秋狝, 工部的布置很是尽心,朕心甚慰。”玄烨说道, 转而望向卫周祚道,“你做得不错。”
卫周祚倒不敢贪功, 连忙对玄烨深深一躬道:“若无充足库银, 微臣再能干,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三藩之残党如丧家之犬, 南疆叛匪又招安顺利, 国库有余, 秋狝之资才得以充实,实在是得赖皇上之圣明,微臣之功,不过毫末而已。”
这话倒说得玄烨心里高兴,暗自点头, 又话锋一转,转而对纳兰容若道:“八旗子弟与各部官员从属可都安置好了?吃食休息可都习惯, 你去问了不曾?”
京城距离木兰围场甚远, 如此长途颠簸下来, 恐怕难免颠簸不适。
即使是玄烨自认为身子康健结实,觉得不能因着在外面游玩便耽误了朝政,一开始还叫梁九功拿奏章上来批阅,却在微微颠簸的马车上只批了半个时辰就觉得头晕目眩,恶心想吐,忙叫梁九功拿了解头晕的薄荷香片来嗅,又含了香橼脯在舌根下头,这才解了头晕。
头晕恶心虽解了,但依旧恹恹地吃不下御膳房呈上来的锅子,肚子咕咕叫却依然食不下咽的古怪滋味,玄烨是受够了。
幸而,只过了一日,这难受滋味也就解了,只是被太医告诫,万万不可再在颠簸车马之上批阅奏折了,以防再受晕眩的辛苦。
推己及人,且不说那些文官们的身子有没有自己结实,就说官员们所带的随车妻室子嗣,估计晕得比自己还厉害。
纳兰容若立刻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本子来,“回皇上,确有数人晕眩恶心,口苦而无食欲之症,幸而德妃娘娘慈心,早与太医院说了,若有食不下咽的,便配发一盒黑丸子,在胸闷口苦之时服用。”
“黑丸子?”玄烨皱着眉问道。“那些人吃下后觉得如何?”
“就是此物。”纳兰容若又从袖中掏出一个食指长的小木匣,一推开,便可见其中有数个黑色不起眼的黑色丸子,比寻常的药丸小上一圈,“倒真是奇了,无论是体虚、口苦还是胸闷,只消含上一颗在舌上,便可解了一大半!奴才前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