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番外(10)
俞锐愣了两秒,立马摇头:“没有,没有的事,胃有点小毛病,不是因为你。”
“没有不想看到你,真没有。”俞锐双手虚握着,拇指来回在指节上摩挲,笑着又说,“我只是没想到,有些意外..”
顾翌安侧眸看他一眼,而后淡声回了句:“我也没想到。”
俞锐脸上一僵,再次转移话题:“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
“还不确定,研讨会结束还有几个城市的合作方邀请我们过去。”
“...会回北城吗?”
“不一定。”
对话中断在这里,谁都没有想好下一句。
俞锐余光里是顾翌安的侧脸,眉骨很高,朦胧的夜色勾画出硬挺的鼻子,下颔线条利落流畅,就连面部骨骼都带着极强的棱角感。
那是一张极帅的脸,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
只是脸部的轮廓更深了,独属于学生时代的清隽柔和已经在这十年间逐渐褪尽,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让俞锐近乎陌生的冷峻和成熟。
“老师还好吗?”顾翌安突然问。
情绪都在心底翻涌,面上始终不露半分,俞锐笑着说:“都还挺好的,就是身体有点不如以前了。”
顾翌安点头“嗯”了声。
“你要是回去的话,可以去看看他,他还挺惦记你的。”俞锐又说。
顾翌安沉吟片刻:“我知道,有时间我会去的。”
接着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谁都没再说话,各自盯着远处海面上点点渔船灯火发呆。
旧爱重逢就像扫雷,一不小心就容易点炸。
做贼心虚的人总装着一副举重若轻的样子,想问的不敢问,想说的不敢说,最后能出口的,反倒屈指可数。
分手之后,俞锐和顾翌安就像两条平行线,从未有过半点相交。
如今这短短几句,既像是开场白,也像是结束语。好像只要迈出这道大门,他们连再次客套的理由都没有。
于是,就在顾翌安握住门把的瞬间,俞锐肢体的反应快过大脑,鬼使神差地拽住对方衣袖,急促地叫了声:“翌哥——”
这声‘翌哥’让顾翌安呼吸一滞。
他面色微动,转过身来跟俞锐对视,等着他说下一句。
俞锐脸色却很差,嘴唇抿了又抿,眼里是复杂而又深沉的情绪。他有太多话想问:
为什么突然回来?
还会恨我吗?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身边...有人了吗?
然而这些话全部挤在喉咙里,俞锐一句也问不出口,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又撤了回来,俞锐最后笑了声说:“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的领带歪了。”
顾翌安盯着他眼都没眨过,等来的竟是这么一句。
眉心拧紧又松开,沉默片刻后,顾翌安到底还是无话可说,低头整理了一下领带,然后拉开门走了。
第6章 送药
胃疼得厉害,顾翌安走后,俞锐没呆多久也走了。
住的酒店远离市区,周边没药店连外卖也送不到。早上走得急,俞锐也没带胃药,回到房间也只能喝点热水缓解。
他们来的时间太晚,房间基本都住满了,只剩下一间两室一厅的套房。酒店管家在其中一间卧室里加了张床,霍骁跟侯亮亮一间,俞锐自己住一间。
霍骁推门进来时屋里没开灯,只有一点窗外的月光透进来,俞锐正抵着太阳穴躺在椅子上休息,身上衬衣都没换,腰间两侧被挤压得皱皱巴巴的。
霍骁按开顶灯,光线骤变,俞锐皱着眉头抬手挡了下眼睛,说话声音都有气无力:“你进门之前能不能先敲个门。”
“好心进来给你送点药,别不知好歹。”霍骁自顾自走过去,将两盒药放到他旁边的小桌上。
俞锐睁开眼:“胃药?哪儿来的?”
“你师兄送来的。”霍骁顺手接了杯温水给他。
“师兄?哪个师兄?”俞锐反应了两秒,“徐暮?”
霍骁勾唇看着他,反问:“不然你希望是谁?”
俞锐没精神跟他斗嘴,拆了药盒看都没看就往嘴里送,霍骁伸手拦下他,表情有些无语:“好歹也是个大夫,我拜托你看清楚再吃行不行,一盒是解酒的,另一盒才是胃药。”
“解酒?”俞锐脑子里蒙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旁边还真有一盒解酒药。
“你那位师兄说,让你先吃解酒的,胃药睡前在吃。”霍骁‘啧’了声又说,“没想到他还挺细心的,考虑得这么周到。”
生病的人反射弧好像都变长了,俞锐盯着手里的药丸发愣,连霍骁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徐暮有没有这么细心,他还真不记得了,大学的时候他们接触还多些,这几年他们联系都很少。
十年过去,很多以前相处的细节俞锐早就已经忘了,但他记得大学里有几次聚餐他喝了酒胃疼,顾翌安就是这么嘱咐他的。
俞锐重新抠了几颗药丸仰头咽下,之后给徐暮发了条信息:谢谢暮哥送来的药。
几分钟后,徐暮给他回:好说,师弟早点休息。
手机丢在一边,徐暮坐在顾翌安房间的单人沙发上,顾翌安倒给他一杯温水,徐暮接过来闻了闻,一脸嫌弃说:“这么多年不见,你就请我喝白开水?”
正装穿一天绷得太累,顾翌安脱了外套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茶包扔给他:“要喝酒去楼下,要喝茶自己泡。”
“算了吧,现在喝茶,我怕晚上睡不着。”徐暮又给他扔回桌上。
回国是临时决定的,从飞机落地到现在,顾翌安就没休息过,说话声音都透着明显的疲惫。
徐暮也就过来坐会儿,呆不了多长时间,于是他接着又说:“小师弟刚给我发了条消息,应该已经吃过药了。”
顾翌安背对他站在茶水台前,“嗯”了声。
“大晚上找人帮你买药,你自己怎么不送过去?还非得用我的名义。”徐暮端着杯子又说。
顾翌安默然片刻,淡淡道:“不合适。”
“也对,就你俩现在这关系,是挺不合适的。”
徐暮看他一眼,又问:“怎么样,十年不见,我们当年的小师弟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你就没点什么感慨?”
顾翌安倒了杯清水,走到徐暮对面的沙发椅前坐下,问:“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徐暮嗤笑一声:“这事儿你得问陈放,我因为你的关系还在连坐呢,他这些年跟我都很生分。”
顾翌安没再说话,视线半垂,沉默着喝水。徐暮却突然“诶”了一声,指着他手问:“你手怎么回事?”
顾翌安拿杯子用的是左手,之前穿着外套也不明显,这会儿胳膊随意搭着沙发扶手,衬衣袖口往上滑了一截,所以右手腕骨处戴的护腕就格外明显。
他抬起右手转了两圏,不甚在意说:“没什么,腱鞘炎而已。”
外科医生工作强度高,绝大部分或多或少都有点职业病,胃炎腱鞘炎颈椎病还有静脉曲张,一辈子医生当下来,没几个能躲得过。
徐暮摇头笑道:“不得不说,你俩有一点还是很像的,工作起来都跟玩儿命似的,一个把自己折腾出胃病,一个把自己折腾出腱鞘炎,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他俩大学时就认识,眼看都奔二十年去了,徐暮风凉话说起来一点也没客气。他这个人洒脱随性,却也极为可靠,不该他说的话,徐暮一个字也不会多说,不然顾翌安也不会把事儿交给徐暮去办。
又坐了会儿后,徐暮站起身说:“行了,药也送了,水也喝了,我也该撤了。”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转头看着顾翌安:“冒昧问一句,十年了才舍得回,你就不怕人跑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自问自答又补了一句:“诶,说不定已经跟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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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从第二天早上正式开始,下分八个论坛,一路涵盖神经重症、神经免疫、脑肿瘤、脑血管和神经遗传的最新科研成果,以及临床上遇到的各种疑难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