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如参商不须别(245)

作者:叶秀

哗!

绵绵拧腰旋身,长腿横架,脚爪扣住的金色长剑,锵然格挡住了一道玄黑色的锁链。锵然一声,金石轰鸣,两物交击之时竟如刀锋相击一般,激溅出了一目的金线流彩!

不对……绵绵眉头一皱,不对,不是那么简单——

——不好!

这下绵绵闪得格外狼狈,锁链被她的长剑一击,顿时产生了回旋之力;锁链另一端的弯刀反而猛地向绵绵刮卷而来,这显然是把吹毛断发的好刀,锋锐的月牙刀刃呼啸着与绵绵擦身而过,绵绵雪白色的鬓角被齐根斩断!

盛临城兀地一凛:“——闪开!!!”

绵绵一愕:“啊?”

什么?

心思单纯的龙女根本没看出来,或者根本没见过这等下三滥的机/关,刚刚她险险闪过的镰刀,此时兀地亮起了一道险恶的炫光——

绵绵悚然:

这是……雷/火/弹?

枯木鹰在自己的命械上,安了雷/火/弹?

轰!!!

火风飚起,破片旋溅,绵绵全身龙鳞应激般地竖起。但这次黑/火/药的爆炸离她太近了,根本不是绵绵用肉/身所能抗衡,绵绵整个人被炸得倒飞出去,断裂的龙角从空中掉下来。

盛临城目眦欲裂,飞身去接,云雀瞳仁一缩,脸色大变:

“盛小将军,万万不可!”

其实盛临城若是平日,一定能看出来的——绵绵被雷火弹所炸,全身焦黑了一片;但绵绵身上更多的黑色,是来自于另一只东西:

杜怜草喃喃道:“九毒蜂?”

是方才绵绵猝不及防,以剑堪堪格住锁链之时,顺着锁链爬过来的么?

——如果盛临城此时去接绵绵,那么他也完了!

云雀情急之下顾不得其他,梳骨寒飙射而出,强行拉住了盛小将军;与此同时云雀抬起右手,五指倏然一张,邻近草木被云雀的炼炁强行催逼着变形,哗啦啦地变作无数柔软的木条,齐齐向着坠落的绵绵延伸而去,企图代替盛临城接住她——

嗖!

云雀如坠冰窟,那是枯木鹰的弯刀,居然又呼啸着折了回来!月牙形的利刃寒光凛凛,木条在弯刀下像是脆弱的纸张,弯刀横划出一道苍青色的轨迹,猛地切向下坠的绵绵!

“既然你们如此无情无义,”枯木鹰冷笑一声,“那这条小爬虫,老夫就收下了!”

.

.

盛临城目眦欲裂:“你敢——!!!”

.

.

做人作恶可以,但不能作死。

枯木鹰这般行径,显然是把路走窄了。

这一瞬发生了很多事情。

一道嫣红的炫光从天而落,仿佛是自天而下的陨石,锵然斩断了弯刀;

与此同时,盛临城反手翻腕、陡地发力,长/枪“龙/战/于/野”震脱了包裹住它的绷布!盛小将军振臂甩枪,长/枪震出一声苍劲雄浑的咆哮,三棱枪尖眩出一道刺目的十字锋寒,仿佛蛟龙飞出重渊,龙战于野向着枯木鹰猛地刺去!

天/行/枪第一:天军逆破•刺!

盛小将军惊怒之下,这一枪居然打出了几分盛昭缇的神魂。一道明烈而耀眼的炫光横贯过长空,宛如潜龙咆哮、掠入长天,天/行/枪的霸道展露无遗,盛小将军的枪尖正好贯越了锁链上的窟窿,直接送进了枯木鹰的胸膛!

这是边军的“天/行/枪”,在武林首次亮相。

.

.

“官家男人,”一道女声响起,“果然靠不住。”

云雀抬头望去,正是那道嫣红炫光坠落之地。来人同样是烈艳的红衣,却自成一股衿贵与端凝;与狐麗相较之下,少了几分风流妩媚,多了几分幽雅冷艳。

云雀惊道:“小陈?”

——来人正是“千军万剑”,陈默恂!

作者有话说:

大家可以去复习一下盛小将军曾经清心寡欲的样子:D

第165章 、说第一百五十七:沁园春•悬案(八)

在这儿见着陈默恂, 好比在自家茅厕见着太后唐水烛。

云雀除了大受震撼,那也只有瞳孔地震了:

——陈默恂明明人在塞北炎虎关, 如今怎地出现在了江南沁园春?

古朴繁丽的剑匣比陈默恂更先一步落地, 重愈千斤的铁物在地面上砸出了一道深坑。尘埃卷涌,乱风飚起,陈默恂飘然的红衣形如飞鸟的羽翼。小陈姑娘足尖一点, 端凝地立在了剑匣的棱角之上,眉眼高悬, 神情淡漠。

她仿佛是阎王在名簿上, 圈下的那一笔朱砂,阴郁、艳丽、慑人,眼角眉梢都冒着阴司鬼气。

陈默恂撩起眼皮, 看见了云雀,嘴角牵一个小小梨涡来, 像是冷湖陡地泛起了小小涟漪:

“阿寻。”

“——”云雀瞠目结舌,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你吃中午饭了吗?”

被飞剑挂在半空的绵绵:?

不是,你们看看上下文,是该说这个的时候吗?

陈默恂:“……”

陈默恂口气平淡:“我来杀个人。杀完就跟你去吃, 我请客。”

云雀平静地点头:“好哦。”

盛小将军默默地听着这俩疯女人对话,心里充满了疑惑:?

陈默恂看见了杜怜草, 向她敛衽一礼;小杜大夫受宠若惊, 匆忙回礼。

云雀心里吃了一惊, 没想到陈默恂和杜怜草的关系,比她想象的要和缓得多——

陈默恂报以一笑, 随即展动身形, 杜怜草突然出声:

“——陈师傅!”

陈默恂侧过脸来, 冷红色的眼睛无悲无喜,眸光比雪地的浮光还要淡漠。

“……”杜怜草被这记眼神钉在了原地,嗫嚅了半晌,“陈师傅,往事不可追。”

你和叶灼华……早已恩怨两讫,那又何必做绝?

陈默恂笑了一下,骄矜又倨傲:

“我知道他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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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那条烂命,从来就没有过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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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狐麗方面。

叶灼华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脸色稍稍一变,突然回头看向天际:“——”

狐麗一愕:“堂兄?”

“……”叶灼华眸光闪动片刻,随即平复了面上神色,他抄着双手跟在狐麗身后,像是富家公子哥随性出游,“无事。”

好堂妹,你一边靠云雀稳住我,一边又暗中把陈默恂请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叶灼华淡金色的瞳仁瞥向狐麗,狐麗此时已然回过脸去,侧脸好似烈日下的赤色牡丹,艳光逼人,妩媚无双。

小蛇蝎。叶灼华心里乐了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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庖解堂听起来像是一个大堂,实则是一座瑰玮大殿,天光溅落,光辉万丈。庖解堂上通云霄,下临深渊,地面乃是悬浮的冰晶,透若无物;墙面则是瀑落的水流,涎玉沫珠;从石廊连接向庖解堂,是垂天而落的百丈台阶。

钟应悔的龙爪试探着踩在了冰晶的台阶之上,南海玄龙朴实无华地想:

这玩意踩碎了要不要赔钱?

“你再重上三百斤,也不会这踩碎昆仑玄冰。”叶灼华看出了钟应悔心中所想,轻飘飘的语气里总漫着些笑意,“——哎,别瞪我,好姐姐,我就是喀则山里来的人,在你面前像显摆一句罢了。”

钟应悔和叶灼华的关系倒是耐人寻味得紧,南海玄龙一向对叶灼华没什么好脸色,此时哼了一声,回过头去,说不清是关系不佳,还是小姑娘赌气。眼下钟应悔走得飞快,噔噔噔地窜上了百步天阶,龙尾巴不悦地一甩一甩。

狐麗失笑,刚想对叶灼华说什么,神色陡地一凛,朗声喝道:“钟姑娘留步!”

钟应悔心下莫名,回过头来:“怎么?”

狐麗脸色骤然一沉:“且慢。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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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麗在江湖中混迹多年,直觉比红狐还要敏锐,此话一出,叶灼华和钟应悔俱是一惊。

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也没有感觉到半分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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