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如参商不须别(185)
半枯翁嘶声道:“先帝不会放任如此庞大的偃师力量流入苏罗耶,否则后患无穷!但云秦也不能直接开罪苏罗耶与波斯……”
——所以找了个借口,把他们都杀了,苏罗耶只能收到无用的尸海。
苏锦萝闭上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个国家的悲剧,没有任何人有罪,也没有任何人无辜。
“此事机密,本不为我所知。”半枯翁道,“我只是转述,苏小将军莫要细究,我是从何得知。”
苏锦萝不是二百五,不用半枯翁说,她也不会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华胥秘境……”半枯翁停顿了一下,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描述,“是个怪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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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萝顿时精神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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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枯翁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华胥秘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华胥秘境里怪物横行、环境凶险;但其又存在着神秘的人类文明,与云秦共享一套汉字;然而文明遗迹中的科技水平,远远不是云秦所能够理解,但处处又有相互承接的痕迹,就好像是……
半枯翁犹疑着吐词:
“未来的云秦。”
苏锦萝被激得浑身一凛:
什么意思?
——那道不是空间裂缝吗?
“不对,”苏锦萝陡然想起来,“前辈,你怎么就确定,那道天缝后,就是‘华胥秘境’?”
半枯翁缓缓道:
“本来,我与鬼姥,也并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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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关乎一个……荒唐可笑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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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与你说,昭王周朝辞,在边关避祸时,从受仙人抚顶,顿悟天机。。"
苏锦萝一头雾水地点头,这个她早就知道了,李先生可是看着她长大的。
“——昭王顿悟的天机,便是一段简短的文字。”
苏锦萝惊道:“是什么?”
华胥秘境会在炎虎关上空开放入口?这么神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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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在华胥国唱歌。”
苏锦萝如遭雷击,心神巨震: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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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云雀?”苏锦萝咬着了舌头,说话都不利索了,“云雀?云雀——”
云雀?
云雀出现在了,李拾风顿悟的天机里?
不对、不对、不对,那时云雀还没出生呢!况且云雀又不是打娘胎里就叫云雀,云雀这个名字是薄燐起的!
她本名叫寻时雨……
苏锦萝突然一顿。
她猝然感觉到了命运的脉络、何其庞大、何其震怖、何其圆融:
……云雀如果不遇上薄燐,也不会有云雀这个名字;云雀如果不追人皮偶,也不会发现那道天缝;而人皮偶之所以到天上去了,是因为薄燐的一刀……
环环相扣。
“昭王顿悟的此段天机,是云秦国命的节点。先帝一直猜测,是不是一只云雀,作为神鸟,飞入了华胥秘境,昭示着云秦帝国的浩劫……但是这段预言太过荒唐,经年累月后,已经没有人再相信了。”
结果在先帝驾崩,苏罗耶再次进犯,昭王遇刺重伤之后——
一个叫云雀的女孩子,走入了华胥秘境。
作者有话说:
“此乃天意。”
本章是主线收束,下一章又是惊险刺激的打怪啦!
第124章 、说第一百一十八:切肤之吻
“阿寻?”
唔……汤圆……芝麻汤圆……
“阿寻?”
头好疼……好累……不想起……不想……
“寻时雨, 起床。”
云雀迷迷瞪瞪地把头藏进胳膊底下:“不要,薄燐你自己起……”
陆鸣萧:。
陆鸣萧毫不留情地一掐云雀人中, 云雀本来感觉自个儿脑壳跟驴踢了似的疼, 打赖皮不肯起床,此时终于清醒过来,陡然坐直了:“……”
经典复刻, 梅开二度,心肺停止。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哪方面都是。
云雀眨巴眨巴眼睛, 茫然地看了陆鸣萧一眼。
诶?
诶——?!
云雀倘若有毛,此时就是一个云雀球球,女孩子惶惶地喝道:
“罗雀门!——”
唔!
风向陡然转了一个惨恻的弧度, 云雀下意识地后仰,闪开了逼近她喉间的疾光——那是陆鸣萧的佩刀九歌, 森寒的刀背贴在云雀的喉咙上, 逼着她乖乖躺回了先前的地方:
“别动。”
云雀怒道:“你要做什么?”
陆鸣萧看了云雀一眼,这人的性子比白潇辞还要冷,眼下似乎是不想多跟她交流,沉默地收回了刀。
云雀:?
这人发什么疯?
——介于陆鸣萧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云雀真被这人囚禁出了心理阴影 ,此时云雀根本不敢放松警惕, 蜷着脚往墙角缩了缩, 背上的汗毛齐刷刷地倒立着:“……”
等等……等等。
这里——这里是哪里?
云雀抬眼望去, 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那栋阴森诡异的大楼里了,两人所在的空间狭小而温暖, 云雀伸手去摸粗糙的“墙壁”, 指腹感受到了植物粗砺的脉络。
云雀陡然一惊, 起身踩下干草铺成的床榻,原地环视了一圈,再几步小跑到门口——
云雀翡翠色的眼睛,惊骇地瞋至极圆:
这里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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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和陆鸣萧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巨树的树心空洞。
云雀跑到空洞入口,涔涔的寒意从她的赤脚爬上脊骨,梗住了女孩的喉咙。
哗!
瓢泼大雨如同汪洋倒卷、狂倾而下;参天的树冠把急湍的雨流分裂为千万道漱玉飞花,挂出浓烟滚雾似的雨帘来。
到处都是巨大而高挺的树木,树冠在极目之处的高空张出浓绿,联结成一片遮天蔽日的碧海狂涛;空洞里地面起码有十几丈的落差,以云雀的轻功是绝对上不来的。地面上刺藤遍地、荆棘卷涌,奇花异草间浮着一层诡异的银色碎光。
云雀心里震撼难言,回过头去:“这是哪里?”
陆鸣萧答非所问:
“你元阴不在。”
——你身子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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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
云雀促狭地一撩鬓角,既而恼羞成怒:“与你何干?”
陆鸣萧坐在干草塌的边沿,开始解开自己湿漉漉的衣裳。云雀也不是头一回看他脱衣服,站在火堆一旁问道:“这里是哪里?你怎么在这里?”
陆鸣萧散下湿漉漉的黑发,低垂的睫羽还含着一夜的暴雨。他已经过了少年人的年纪,眉眼却依旧英俊而侵削,云雀不知道男人是不是越老越有味道,起码陆鸣萧是这样——“一杯无”陆鸣萧的风华更胜往昔,举手投足都引得人离不开目光。
偏偏他还是垂头丧气的,像是被雨淋了一夜的大狗狗。
云雀莫名其妙:“……”
这男人在委屈什么???
陆鸣萧解开衣裳,露出精健的上身,把被雨淋透了衣裳用树枝晾在一旁:
“特来寻你。”
云雀:?
寻我?
云雀宣布这是她下山以来听过的最无聊的冷笑话:“你到底要做什么?”
陆鸣萧拉着一张天下人都欠了他五万两黄金脸,没有打算搭理云雀的意思,闭目、打坐、调息,权当云雀在学狗叫。
云雀怒道:“噗噗噗噗噗!”
跟这个狗男人打交道,就是容易把自己憋出内伤!
云雀意识到他是受了伤,走近蹲了下来,伸手想去查看,陆鸣萧抬手毫不客气地打开了她的手。
云雀:。
——哦,那你就去死吧。
云雀面无表情、转身就走,她没理由和陆鸣萧待在一起,此时也不知道薄燐上哪儿去了:
“那我走了。”
——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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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被九歌拦在了原地。
云雀一撩眼皮,眸光清冷:“陆鸣萧,你以为我还怕你?”
陆鸣萧也抬起头来,两人气质一致、表情一致、眼神一致,连腾腾的杀气都一模一样,乍一看像是镜面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