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扔渣攻进火葬场(80)
“就是说他没事了?”
“嗯,没事了。”小羊告诉他:“而且我还看见了顾总的脸,他除了头和下巴被包着,脸没什么变化!”
言外之意是说顾行野没有毁容,可身体的其他部分呢,露在外面的均鲜血淋漓。
手臂,前胸后背……
骆时岸说:“我想去看看他。”
错开了楠峰赶在房汐和顾擎离开的时间,骆时岸在小羊的搀扶下,一瘸一拐来到病房外。
保镖不让他们进入,骆时岸就隔着细窄的门窗,看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背部烧伤只能侧卧,监护仪没有撤掉,身上到处都是延伸出来的线。
一时间,自责与悲愤涌上心头。
他永远都是这么没用,上一次不记得那辆横空出现的红色汽车是谁,这一次也认不出要杀了自己的凶手。
他的人生仿佛就是一团迷雾,好不容易冲破障碍,迎接他的又是下一团。
小羊扶着骆时岸的手臂:“哥,咱们回去吧,你的腿也伤着呢,不应该站这么久。”
骆时岸的确有些乏力,正要离开,身后有人问:“你是谁?”
回头一看,竟是归来的房汐和顾擎。
对视的一瞬间,房汐率先认出他来,脸上的表情不算好,却也依旧保持涵养。
“小野还没醒,你回去吧。”
骆时岸点头:“是。”
“等等。”顾擎的声音好像与生俱来带着威严,他问:“你是骆时岸?”
“……是。”骆时岸点头。
“就是你?”顾擎正想说什么,被房汐拦住:“这么多人呢,不要在医院闹。”
说完,又对骆时岸说:“你回去吧,等小野醒了,我叫人告诉你。”
顾擎冷哼一声,先一步拂袖离去。
等骆时岸回到病房时,后背已经出了一层细汗,他依靠在床上,看了眼愤愤不平的小羊,说:“毕竟是人家的儿子冒死救了我,现在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们没有骂我打我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嗯。”小羊点头:“是该谢谢顾总的,可我就是不喜欢有人给你难堪,骆哥你已经很不容易了。”
“都不容易。”骆时岸说:“这世界上,没有容易的。”
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都是凡夫俗子,谁也没本事能抵挡灾难。
火灾面前,纵使是在商界翻云覆雨的顾氏,也不得不没日没夜守在病房,祈祷神明开恩,留他一命。
骆时岸看向窗外,黄昏的光影将整座城市笼罩,金红色的火烧云横在空中,几乎将天空烧出个洞。
都是那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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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野在三天后醒来,并已经有了自主意识。
警察又去询问了一遭,得知是万森指示的,马不停蹄回去寻找万森。
房汐竟真的叫人过来告诉骆时岸,等骆时岸过去时,顾行野正偏头拒绝喂过来的一口粥。
跟个孩子一样,眉间皱成一座小山,用包得严严实实的手臂抵挡勺子,不断念叨:“不喝不喝,难喝死了……”
房汐扬声道:“喝了身体才能恢复呀,你不吃饭护士都找不到血管,今天不就挨了两针,快点儿子,再喝一口。”
顾行野迫不得已转过头,猝不及防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骆时岸。
他惊呼:“时岸!”
说着竟要下床,这可把周围的人吓坏了,骆时岸赶紧走近:“你别动!”
顾行野不动了,视线落在他端着的小臂上。
“你手怎么了?”
“骨折了。”骆时岸看着他的脸,顾行野却一脸懵。
房汐告诉他:“小野现在有点耳鸣,医生说是距离爆炸点离得太近,你和他说话要大声一些。”
骆时岸心一颤,看他的眼神又多了些自责。
顾行野的颧骨上还有淤青,只在下巴贴了个方形纱布,光着膀子,后背刚刚上了药,小腿也上也能见若隐若现的伤痕。
他移开目光,声音抬高了不少:“我伤的没你严重。”
“那就好。”顾行野嘿嘿地笑了:“那就好,那就好……”
房汐看了看他们二人,轻轻叹了口气,离开病房。
小羊也紧随其后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顾行野说:“你坐下。”
骆时岸坐下后,拿起他喝了一半的粥,喂到顾行野嘴边。
再不见他刚刚厌恶的神色,满满一大勺,顾行野一口吞下,视线一直放在骆时岸的脸上,一刻也不移开,似乎要将他看穿。
骆时岸问:“好喝吗?”
“好喝。”顾行野说:“就是有点烫。”
下一口,就由骆时岸轻轻吹过,再喂到他嘴边。
因为只有一只手,整个过程就变得迟缓,粥放在桌板上,他抬得手臂都发酸,总算是将这一碗粥喂到顾行野嘴里。
甩了甩发酸的手腕,他说:“谢谢你。”
“换做是谁我都会救。”顾行野说:“不用谢我。”
“医生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骆时岸指了下耳朵。
顾行野摇头:“其实我现在也听不太清楚你说话,一直在看你的口型。”
“那我再大声一点。”骆时岸抬高音量。
“别喊坏了嗓子。”顾行野说:“你慢一点说,我能看懂的。”
骆时岸突然沉默,他打量着顾行野的神情,满是真诚的关怀,丝毫不见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灼灼目光生生就要将他烫个窟窿,骆时岸问他:“你为什么会过来?”
顾行野答:“前几天遇见了诺埃尔。”
骆时岸很快反应过来:“你知道他希望我出国学习这件事?”
“知道了。”顾行野嘴角下坠:“时岸,我很难过。”
“难过什么?”
“即使知道这样说会让你不高兴,但好歹我也是个病人。”顾行野微笑:“让着我点吧。”
骆时岸点头:“你说。”
“不要走。”顾行野尽了最大可能弯下腰一把握住骆时岸的手:“我不想以后只能隔着手机看你。”
“你出差,不是经常全世界飞吗?”骆时岸问。
“那不一样,时岸。”顾行野认真道:“你跟我隔了大半个地球,我们之间不只是距离,还有时差,还有文化。”
我再也不能和你一起看太阳东升西落,以此来安慰自己还算是幸运的,说不定这一刻你的呼吸节奏与我相同。
我们再也不能经历四季,不能同淋一场雪。
这太恐怖了,这对顾行野来说,简直是惊悚片在眼前放送的恐怖。
顾行野说:“你不能让我半点念想都没有,你不能这么心狠。”
骆时岸张了张嘴:“你……”
顾行野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只一味地攥着他的手:“我知道错了……”
两行热泪再也盛不下,从眼眶中坠落,滴在骆时岸手背上还是烫的。
叫他再也说不出话,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顾行野吸了吸鼻子,说:“你可以不原谅我,可以一辈子不原谅我,但能不能别离我太远?”
他试着讲道理分析事实:“你看,我也不是一无是处,我可以帮你度过危机,我可以帮你分担伤害。”
“你想要进步不一定要通过国外留学进修,还可以走电影的路,现在拍的这部戏就可以,只要拿了奖,以后你就能在电影圈站稳脚。”
“我的人脉京圈、港圈都有,好莱坞也有朋友,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忙……”说罢,他迟疑一瞬:“只要你……不嫌弃。”
如果现在让骆时岸说出人生最神奇的事情,那么他会在重生,和顾行野三百六十度态度转变之间犹豫三天三夜。
静默一瞬,他弯了弯唇:“我本来也没打算走。”
顾行野眸中一亮,犹如午夜海上的灯塔。
骆时岸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了他,然后清了清嗓子,又补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权衡利弊,并不是因为你。”
“没关系。”顾行野现在只会傻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