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真言(85)

作者:八分饱

以前的陈今总是给人感觉很靠谱,同时又不着调,他开朗爱笑,结实能干,和谁都能攀谈几句,在贫民区混得如鱼得水。和孤僻敏感的弟弟相反,他把做人这件事搞得非常明白,也正因如此,陈念对这些才不必太明白,又或者是明白,但不必一一照做。

现在的陈今是有些不一样了,在兵营里,他由那个大大咧咧的穷小子,飞速成长为了一个具有侵略感的男人。

但即便是这样,陈念也没有哪一刻会觉得哥哥是陌生的。

他被陈今抱在怀里,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味。这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亲人,也是标记过他的alpha,没有哪一种关系能超越他们之间的亲密。

“我是不是挺难闻的?”陈今摸着他弟弟细嫩的皮肉,闷笑道,“今天拉练,在泥里滚了一天。”

“不过这算好的,秋天的时候我身上还长过跳蚤,痒得要命。”

“跳蚤怎么了,我们小时候不是也有,”陈念抬头亲他的下巴,“你还说,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陈今也记得。

那天,初秋漫长的阴雨天终于结束了,阳光慷慨地光顾着城市里的每个角落。他带弟弟躺在草地上,张开四肢,相信阳光能带走他们身上所有不好的东西,虱子、跳蚤、旧仓库灰尘的气味。

就是那一天,他给自己取了名字,也给了他的弟弟一个家。

从此以后,他们不再是城市里流浪的小孩,他们有名字,有存在的理由,有去处,也有归处。

想起儿时干过的傻事,陈今又笑了,露出他标志性的虎牙。

只要面对着陈念,有些东西好像能轻而易举地从他身上被抹去。这一刻,他仿佛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孩儿,从没见过战场上的血雾、腐烂的眼球、拼不全的残肢,他眼里有光,有心上人,有掩不住的鲜活和爱意。

陈念是他的梦土,干干净净的一片梦土。

陈今没读过几年书,不具备任何语文素养,经常被眼镜儿嘲讽提笔忘字,朽木不可雕。但他经常在闲下来时想起一些酸不溜丢的句子,对面的第一轮炮轰刚结束,他灰头土脸地趴在散兵坑里,都能苦中作乐,想想还能在信里给弟弟写点什么好听的话。

现在他不算闲,起码比趴着等炮轰结束时要忙得多,因为他还想再跟陈念接个吻。

但这不妨碍他又想到一句话。

他对这句话太满意了,以至于他开始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当诗人的天赋,毕竟天赋这东西,跟读多少年书应该是关系不大。

“乖乖,不是我捡到你,是我们捡起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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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野男孩儿陈今已下线(狂野不过三秒)

第五十九章

好在那辆自行车还算坚挺,链子安上还能继续骑,陈今哼着不成调子的歌,把人顺利送到了招待所门口。

今天拉练,陈今消耗了不少体力,结束后又跑腿送地图,连半个罐头都没吃完,按理说他应该疲惫和憔悴,但从他脸上却半点都看不出来,反而是铺满了熠熠神采,像个不知疲惫的大男孩儿。

快到零点了,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他拉着陈念躲进漆黑的电话亭里,将人压在玻璃上亲吻。急切中,胳膊肘碰掉了听筒,电话线吊在半空中晃荡,短促的滴声回荡在窄小的电话亭里。

好像每次亲嘴儿,他总能搞出点动静来,不是砸了车就是砸了电话。

“乖乖,我今晚得回去,跟排长打报告,不然之后几天被关禁闭,可就溜不出来了,”他捻着陈念小小的耳垂,嗓音带着喘,“明天……明天我来找你。”

陈念搂住他的脖子,说:“明天魏记者要去你们师采访。”

陈今一听就乐了,完全看不出他半个小时前还被弟弟气得说不出话。他几乎把陈念抱得双脚离地,胡茬在他脸上胡乱蹭着,“怎么这么好,你能来找我……”

“妈的,跟做梦一样。”

他高兴得想抽自己两巴掌,好不容易压下心里的躁动,凑上去亲了亲陈念的嘴角,陈念还敢追着他讨吻。

他偏头躲过,在陈念颊边咬了个印,粗喘着骂道:“操,不行……硬了,再亲就射裤子里了。”

他们做过几次爱了,还完成了彻底标记,这么挨着亲,不可能没反应。

陈念也舍不得放他走,耳朵紧紧贴在他胸口,乖得像只刚剪完指甲的猫,不挠人,只黏人,“哥哥我想跟你在一块……”

在一块,陈今知道他说的不只是今晚。

“就快了,乖乖。我听说……下个月会有行动,如果顺利,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他压低声音说。

陈念“嗯”了一声,努力甩掉所有不好的预想。

陈今低头亲他的头发,手又摸进他衣摆,越摸越舍不得走。

他凑在陈念后颈处嗅了嗅,隔着层阻隔贴还是能闻到一股发酵过的奶味儿。

“陈天天,你是不是快到发情期了,味道不对劲,”想教训弟弟的时候,陈今下意识把称呼换成了陈天天,“刚才86师那群傻逼,一个个的都跟想吃了你一样,你还坐在那给人理发,是不是缺心眼儿?”

陈念有些心虚,支吾道:“还有几天才……”

谁都知道发情期的omega是个大麻烦,他怕魏临不带自己来,才把这件事瞒了下来。但他也为此准备了不少抑制剂和阻隔贴,应该不至于出乱子。

陈今见阻隔贴的边缘有些翘起来了,低头在周围亲了一圈,嘱咐弟弟:“明天出来前多贴两层,你这……都翘边儿了。”

陈念笑眯眯地看着他,“那是刚刚被你摸的,你现在又亲,更翘了。”

“不一样,我这是给你盖章,把你那味儿藏起来。”

“那你可以撕下来,直接咬……”陈念说着便作势要撕阻隔贴,胆子可比他哥大多了。

陈今制住他的动作,捧着脸,狠狠亲了个响的,“兔崽子又替我着急,我就不能留着明天再咬吗?”

他心知不能再亲热了,否则真要走不了了,给弟弟整了整衣服,牵着走出电话亭。

这座要塞小镇的春夜是如此宁静,南国独有的橡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无数家庭陷入沉睡,气氛松弛,即便是异乡来客,也都被温柔接纳。

陈今跨上自行车,把帽子戴正,两根手指并拢,在帽檐上轻快地挥了一下。

“我走了,乖乖。”

“明天见。”

陈念站在原地,直到哥哥的背影消失在路口。他深呼吸几下,转身走入招待所,一瞬间竟觉得这里潮湿的空气也变得熟悉和亲切起来。

第二天的采访工作十分密集,陈念跟着魏临四处奔波,只要是能帮上忙的地方,他绝对第一个冲上去。

傍晚时,新闻团队来到301师营房,拍摄士兵们的生活起居。

有了昨天的教训,魏临自然也没再提起让陈念给士兵剪头发的事。她还给陈念找来了口罩,让他全程戴着,别被没礼貌的alpha戏弄。

部队人太多了,陈念起初并没有看到哥哥,直到天黑了,院子中央的照明灯迟迟没有亮起来,忽然,有人喊道:“我靠!陈今这小子怎么爬到那去了。”

陈今老早就看到他弟了,一直在傻乐。

他没跟任何人说那是他的弟弟,跟眼镜儿也是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了。之所以瞒着,是因为他想留到以后,光明正大地告诉全世界:这是我媳妇儿。

没理由接近弟弟,他便自告奋勇,爬到高处修照明灯,想让他看一眼自己。

陈念仰起脸时,照明灯倏地亮了起来,他被刺眼的白光晃了下,眼周发酸,捕捉到那个身影后,却舍不得移开视线半分。他似乎看到陈今在对自己做口型:“晚上等我。”

两个人眼神交汇,心照不宣地笑了。

陈念回到招待所,等待的时候竟然有些紧张。

陈今上次回家只停留了短短两星期,两个人从用力撕扯到彼此妥协,再到完成标记,过程太仓促了,紧接着又是漫长的空白。他是懵的,陈今是傻的,直到现在才真正感受到,他们正在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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