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真言(130)
然而那人却像没看到他一样,手里拎着枪带,拖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往前走。
时间紧急,沈柏渊分不出神去关心陌生人,便也转身走了。
他走出军部大楼,和迎面走来的同事打了声招呼,同事问他:“这么早下班,又去疗养院看老妈啊?”
“可不是么,我妈现在就跟个小孩儿似的,”沈柏渊笑道,“上次说想吃桃子,这玩意大冬天的哪有啊,我得把首都翻遍了,去给她买,不然又要跟我发脾气咯。”
同事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说他以后找老婆可难了,婆媳闹矛盾准定偏向老妈,谁愿意嫁。
两人道别后,沈柏渊坐上车,谨慎地环顾四周,而后目标明确,朝几条街之外的一家水果市场开去。
这是全首都最大的水果市场,里面有十几家商铺,各式各样的应季水果应有尽有,但放眼望去,要想找到卖桃子的,实在是希望渺茫。
沈柏渊先是在市场里转了一会儿,问了好几家有没有桃子,都是空手而归,最后他来到一家名叫“信心果蔬”的小店,找到了他要的东西。
老板是个年轻女人,笑盈盈地招呼他:“哎,你可来对地方了。”
“这桃儿是刚从南边运来的,现在打仗,好几个月才能进一批货,路上还能烂一半,难着呢。”
沈柏渊拿起一只桃子掂了掂,说:“行,那您给我挑几个好的称一下吧,我妈闹着想吃,能买到就算交差了。”
“你放心,保证甜呢!”女人将装好的桃子交给沈柏渊,然后接过他手里的纸币。
反季水果,价格贵也是合理的,再加上战乱,市面上的各种东西都溢价严重,三只桃子,花了沈柏渊二十块钱。
而他递出的两张十元纸币中间,夹着一枚徽章大小的窃听器收端。
女人将钱收到围裙口袋里,和他相视一笑,“欢迎下次再来!”
今天的“收货”比想象中还要顺利,白译鸣拎着一兜水果,哼着歌,敲响了程问音的家门。
三声轻的两声重的敲门声结束,程问音打开门,迎他进来。
齐砚行还没回来,两人切了水果,坐在矮桌前聊天,宝宝也捧着一只这季节稀有的桃子,吃得下巴上都是汁水。
“你说我能追到舒兰吗?”白译鸣郁闷地嚼着苹果,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矛盾,“其实我也不是不敢追,就是怕他嫌我小,怕他觉得我能力不够强,没有魅力。”
“而且,他之前结过一次婚,看人眼光肯定更挑了,万一他觉得我比不上他那个前夫,我怎么办?”
程问音心说你这不就是不敢追吗,忍着笑意:“你要对自己有点信心,以前在剧院的时候,不是有好多小粉丝追着你吗,说明你还是很有魅力的。”
“那不一样。”
“舒兰他不一样的。”
“他太强了,根本不需要alpha,但他那个前夫就是alpha……”
白译鸣说着说着,把自己整得更郁闷了,“妈的,生气,他竟然喜欢过别人,还给那个该死的alpha生了个女儿。”
刚得知白译鸣心上人的情况时,程问音属实惊讶了一阵子,不过仔细想想,这世上哪有什么爱的条条框框呢,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见白译鸣这副情窦初开又为情所困的样子,他经常换着法子鼓励,甚至是激将。
“白译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纠结了,之前你跟舒兰一块出任务的时候,你一口一个老婆,叫得可是非常顺口啊。”
想到当时的情景,白译鸣揉了一把头发,耳朵有点红,“嗐,那算什么……也就趁那种时候能占他便宜了。”
不知是发情期快到了,还是今天的午餐不合胃口,程问音从刚刚开始就有些不适,想吃块水果压一压反胃的感觉,结果刚咽下去,那种感觉突然变得无法忍耐,他捂住嘴,快步跑到洗手间,对着马桶吐了出来。
白译鸣被他吓了一跳,赶快跟上去扶他,宝宝也扔下桃子,着急地喊着妈妈。
程问音还在不停干呕,看上去难受得厉害,白译鸣帮他拍背时,忽然联想到了什么,来了一句:“音音,你别是怀孕了吧……”
漱完口,程问音直起身,摆了摆手,“可能是水果太凉,激到胃了,不碍事。”
白译鸣一脸不信:“真不是怀孕?我看你这症状挺像孕吐。”
“真的不是,”程问音推着他走出洗手间,“哎,你一个单身alpha,怎么对怀孕的症状这么了解啊?”
白译鸣急了,“不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程问音搂过宝宝,跟他说妈妈没事,哄他去玩玩具了,然后继续和白译鸣拌嘴:“你才是猪呢,小白猪。”
白译鸣被他气到,抬起双臂,在胸前比了个叉:“好的,你没怀孕。”
吐完胃里泛酸,程问音去厨房倒了杯热水,捂着小腹,隐隐有种坠坠的感觉,越是留意就越是明显,很不对劲。再一对应到这段时间毫无节制的性生活,心里更是打起了鼓。
白译鸣离开前,他犹豫着,小声跟他说:“小白,你能不能去药店帮我买个……”
说完这句,马上又叮嘱道:“你先不要告诉砚行啊,保密。”
白译鸣登时愣住,用力掐了一下胳膊,这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是验孕棒三个字没错。
一股怒气冲了上来,他喊道:“程问音你是叛徒,刚才竟然还不承认!别到时候我还没追到老婆,你孩子都生了两个了!”
程问音赶紧捂住他的嘴,“保密,白译鸣!保密!”
第九十六章
十二月中旬,敌军对位于联盟北部的空军基地进行了轰炸。
此事一出,立即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轰动,占据各大报纸的头版,广播也在持续跟进报导。
这一方面意味着,联盟已经丧失了空中战场主动权,另一方面,熊熊燃烧的火海也在警醒着北方的居民,他们的安稳生活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北方城镇相继组织起防空演习,修缮旧的公用防空洞,扩大空间。
另有不少财阀势力,趁机发国难财,修建私人防空洞,提前向住在附近的普通平民收取费用,允许他们到时候进来避难,一些人为了家人的安全,选择了低头掏钱。
第一次防空警报响起时,程问音正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用小熊抱枕捂着小腹,犹豫要怎么告诉丈夫,自己好像怀孕了。
他没有去医院检查,只是用了验孕棒,但身为母亲的第六感一天比一天强烈,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一颗种子在自己身体里乖巧地睡着,不吵不闹,默默吸收着养料。
他敢肯定,这个孩子是真的来了。
一个和宝宝一样可爱的孩子,他和齐砚行的孩子。
刺耳的警报声在城市中回荡,齐砚行匆匆赶回家,抱起还在睡午觉的宝宝,叫醒还在走神的程问音。
他以为程问音是被吓到了,连声安慰:“音音别怕,只是演习,我们快收拾东西到地下室去。”
程问音回过神来,“啊,好……”
地下室是这栋公寓楼自带的,原本用来储存杂物,是最近才加固的,安全系数自然比不上防空洞,但齐砚行和程问音要避免在公共场合露面,且演习期间必定会有军队巡逻,还是要小心为妙,能躲则躲。
这里几乎已被地下党渗透,无需担心身份泄露,还有些内部人员的家属也住在这附近,比如舒兰的母亲和孩子,就住在隔壁那栋楼。
地下室空间不大,供五六户人使用,只有一张旧沙发和几个板凳,大家都主动把座位让给了小孩子和omega。
程问音让宝宝坐在沙发上,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腿脚不方便的alpha,旁边是一个抱着婴儿的omega邻居。
小孩子才刚满月不久,一双大眼睛特别漂亮,被宝宝手里的小鸭子吸引了注意力,嘴里呜呜啊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