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象高贵(25)
顾明台就这样盯着秦扰的睡颜看了足足十分钟。
他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把帽子口罩重新戴上,他继续装哑巴Alpha。
古先生推了推秦扰的肩膀,把他叫醒。
——阿扰,醒醒,到家了。
顾明台对秦扰的私心远不止于此,但止于顾总,止于古先生。
不止于明台。
此后的将近一个星期。秦扰除了那天顾明台生日之后,对方回他的一句“谢谢”,就再也没跟顾明台交流过,也没再见过他一面。他们之间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点头之交的状态。
秦扰后来也和纪舒与大吵了一架。
是的的确确的吵架,他第一次跟纪舒与发脾气,是因为纪舒与不断追问那天的朋友圈。
问他海边是跟谁去的,生日快乐又是对谁说的。
秦扰只差一点就要把纪舒与背着他干的那些事挑破,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太泼妇了。
就算他真的想要争取或追求什么,他也只会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从那之后,他和纪舒与一个星期都没有联系过,这个冷战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秦扰照例上完了顾金池一周四次的课,剩下三天要陪古先生赛车。
秦扰发现,最近古先生不爱讲故事了。
但,不是他不想讲。是因为高中时代顾明台与秦扰的故事,止于纪舒与的生日派对。
秦扰打了他一巴掌。也就是那天之后,纪舒与得到了秦扰,顾明台与他分道扬镳。
这不是一个美妙的故事。
顾明台不愿意向任何人提及,包括当事人秦扰。
2011年,六月二十日,盛夏。
他们刚刚高考完。
那天是纪舒与的生日,他包了一整座的小型民宿。在他们城市的海边。
顾明台来,是因为他那时候和纪舒与还是好朋友,至于秦扰,大概因为纪舒与是他高中两年的同桌。
来的那些同学里,有的在民宿外的海滩上烧烤,有的在室内的大厅里玩棋牌游戏。
纪舒与的蛋糕早就切完了,五层的大蛋糕,也就吃了一半,其他的全都被拿来涂脸玩。
成年的开了啤酒,未成年的也跃跃欲试想要凑热闹。
顾明台把纪舒与拉到绿植后面。
“我还是有点紧张怎么办?”
纪舒与喝的有点多,他摘掉眼镜之后,不再是原本木讷的一个人。眉眼间的精明与凌厉,在之前被他的眼睛掩盖的七七八八,以至于顾明台看到这样的纪舒与之后,不可避免的愣神了一下。
他说:“你居然也会因为表白而紧张?”
“别人是别人,”顾明台说,“秦扰是秦扰。”
纪舒与点点头,看向昏暗到大厅里,围坐在桌前的几个人转身从柜子上拿了一杯鸡尾酒,递到顾明台手里:“紫罗兰菲士,代表‘我喜欢你’。”
顾明台看着手里的酒杯,“你早就准备好了?”
纪舒与对着顾明台一笑:“当然,你说的话我全都记得,谁让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跟秦扰表白,你不生气?”顾明台疑惑地挑眉。
纪舒与耸肩:“为什么要生气。”
顾明台盯着纪舒与的眼睛,最终选择相信他:“谢谢。”
“不客气。”
顾明台拿着紫罗兰菲士,绕过半张桌子,把酒杯轻轻放在了秦扰旁边。
“这个给你,你能喝酒吗?”
第27章 我其实,我其实
秦扰在这杂乱的环境里竟然还有些困了,昏昏欲睡的时候被顾明台弄醒。他没听清顾明台说了什么,抬眼看了看他之后,又看了一眼腕表。
才晚上八点多,这时候提出上去睡觉未免太扫其他人的兴。秦扰看着旁边顾明台递来的加了冰的饮品,也没多想,拿起来就喝了一口。
他以为是柠檬汁,结果却是一杯鸡尾酒。
“这是酒?”秦扰把口中的酒液咽掉。
顾明台顺势坐在他旁边:“你没成年?”
秦扰摇摇头,“我比你还大一岁。”
顾明台来了,班上的Omega们开始起哄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明哥,敢不敢玩儿?”班里信息素味最甜的Omega肖曳站起身坐在了顾明台旁边,拉着他的袖子,整个身子都凑得很近。
顾明台偏头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息素阻隔贴,当场拍在他后颈处的腺体上:“行了,收敛一点。”
“怎么,明哥受不了啦?”
顾明台没看他,轻轻一笑。对旁边的秦扰说:“你想玩吗?”
秦扰低头摆弄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只觉得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
他说:“都行。”
两个人互动之后,桌上的人同时噤了声,紧接着开始起哄:“什么情况?明哥什么情况?”
顾明台皱眉:“都少贫。”
肖曳拍拍手提议:“先别问,咱们开始玩游戏,攒着问明哥,他不能不答!”
好巧不巧,抽卡第一次,顾明台就抽到了真心话。气氛一下子被炒到了高潮。
“快,提问者问明哥一个问题!”
抽到提问牌的是一个Beta,他眨眨眼睛,一脸坏笑:“请问,顾同学易感期什么时候到?”
“我去!”
这问题太劲爆,人群直接炸了。
顾明台用余光扫了一眼秦扰,淡淡答道:“下个星期。”
有人说:“那岂不是快了?明哥......有什么想法没?”
“当然是打抑制剂,还有,这是第二个问题。”顾明台觉得无趣,把真心话的牌扔回卡池想要提出退出。
但他转头时,发现秦扰正盯着他,脸颊红红的,眼神也不似以往的清冷。
顾明台心尖一颤,赶紧收回自己的视线,就在这时卡池再次打乱,进行了下一轮的抽卡。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秦扰忽然站起身说要走。
在班里,秦扰不经常说话,按理说应该是最没存在感的那一种人。可他偏偏冷漠出了高度,从“不近人情”升华成了“高岭之花”。
没人敢轻易接近秦扰,因为他们不想自讨苦吃。
顾明台除外。他敢跟秦扰很随意地说话,甚至和他打趣。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秦扰对顾明台的特别。
顾明台也想弃牌跟上去,但是转念一想,这么做显得他的意图太过于明显。所以他没动,目送着秦扰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口。
他跟着人们又玩了两局,收到了纪舒与发来的语音。
“秦扰在206,说找你有事。房卡在我这,我在206门口。”
顾明台在玩游戏的时候喝了太多太多的酒,点开他们的聊天框的时候眼神都快要不对焦。他回了一句“好”,连任何怀疑都没有,踉跄着从椅子上站起,对着其他人摆摆手,上了楼:“不玩了,我先走了。”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点灯。他向来不喜欢特别明亮的地方。
从前是这样,但现在,他不开灯,是因为有了难以言说的理由。
秦扰从离席开始,就觉得身上一阵难受的燥热。他不想扫大家的兴,但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按理说,只喝了一杯酒,不会醉成这样。秦扰躺在房间的床上,把空调开至最低。可尽管这样还是难解身上的烦躁。
秦扰觉得自己退化后的后颈隐隐发疼,竟平白无故生出一种想要被Alpha标记的冲动。他心一惊。
要知道,Beta根本不会像Omega那样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他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奇怪的呻吟声音,用尽力气拿起放在旁边掉手机,指尖颤抖地在搜索引擎里查找他会有这种感觉的原因。
结果出来了,秦扰的瞳孔一阵紧缩。
心脏近乎停跳,伴随着浑身发凉。他震惊,太震惊。秦扰根本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他看到的东西。
“Beta出现这种感觉,很大可能是被有心人下药了。”
秦扰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把手机扔了出去。他的头脑已经混乱,再也不能冷静的思考。可他依旧不想相信自己看的那段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