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复始+番外(156)
我走到他面前,停住,问:“在这待多久了?”
他说:“没多久。”
“走吧。我车在地下停车场。”我说。
他点点头。
我们去到停车场,上了车,我拉着安全带,一边随口问他:“怎么今天突然放假?”
“被停学了。”他说。
我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他:“什么?”
他平视着我的目光,重复了一遍:“我被停学了。”
“……”我拉安全带的手停在了半空,过了几秒,问,“什么叫被停学了?”
他说:“关于是否开除我,学校正在商议中,暂时只对我作停学处置。”
我心里顿时一咯噔,试探着问:“什么原因?”
可别是我想到的那个。
但是,他就是说出了那句话:“有人举报我政审有问题,我叔犯了事儿,被翻出来了。”
我的心一时间沉到了底,明明车里刚打开了暖气,可我呼入的好像仍旧是寒冷的。
“谁举报的?”我问行云。
他说:“不知道。”
我暗暗地深呼吸,勉强伪装好情绪,宽慰他说:“这件事可能有误会,你先别急,我和你们校领导联系下,解释下。”
他看着我说:“我不是为了让你帮我解决这件事才告诉你,只是因为你问了我。”
“我知道,但我肯定是要帮你解决的。”我说。
他说:“我已经联系过我叔了,事情是真的。”
“事情是真的也不能牵涉你,本来他就不是你亲生父亲。”我皱着眉头说,“等下我联系卢律师,看有没有申诉的余地。”
他说:“我可以退学复读高三,重新参加高考,报考其他大学。”
“再说吧。实在不行再考虑这些。”我说。
他没再说话了。
我先带行云到家附近的一个餐馆里吃了晚饭,然后回家,在客厅聊了会儿,按照他的作息,他就去洗漱准备早睡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装了几个小时的表情就挂不住了,感觉现在鬼都没我煞气重。
我打杨复的电话,他很快就接了,阴阳怪气地说:“哟,舍得给我打电话啦?我看看啊,这太阳从……哦,太阳都落了。这吹的哪股子邪风啊?”
这一听他就又在喝酒,而且还喝了不少,每个音都是飘着的。
“行云是你举报的?”我开门见山地问他。
他还在那边飘:“行云谁啊?没听过!”
“杨复!”
“杨复啊?这个我听过~”他嘻嘻笑着,“他妈一个绿头王八~人也没了~钱也没了~他老婆带着他的钱跟个老白脸儿跑啦~!哈哈哈哈!笑啊,怎么不笑啊?这不好笑啊?都给老子笑!”
要命的是,我真听到他那边传来好几道哄笑声,还有特扭捏造作的的声音在拉劝他:“杨总,别气啦,来喝酒,我给你揉揉~”
我:“……”
我一个失手,把电话挂了。
然后我坐在床沿上冷静了五分钟。
*
作者有话要说:
黎总:我那丢人的前夫
前夫:可以说我丢人,不要加前字
第106章 你这有点儿莽啊黎总。
翌日中午, 我在行云和靳哥的陪同下,带着我的助理小薛和行李去了机场。
靳哥作为我的保镖,肯定是跟着我一起去南边的, 而行云, 他说他反正被停学了,在家待着也是待着,又不放心我,就和我一起去吧。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而且,我也怕他一个人在家待着憋闷瞎想, 正好带他去外地散散心。
因为天气原因, 我们的航班晚了一会儿。在休息室等待时,行云去洗手间, 我一个人闲坐着,就打开手机, 打算看会儿金融快报,可前段时间刷八卦论坛刷多了,留下了“后遗症”, 这会儿见着了图标, 忍不住点了进去。
不料, 我一点进去,就见着了我最不想看到的那个名字, 后面还跟着另一个我不想看到的。
我想跳过去, 可手一滑,不小心点开了。
大意就是说, 昨晚杨复和人在夜总会喝酒, 中场时, 边西川遮遮掩掩(但遮了个寂寞)地过去了。
据知情人士爆料,边西川是被杨复叫过去的。
本来杨复在为了近期的事儿愁呢,还跟黎川打电话吵了一架,狐朋狗友纷纷安慰他,把他安慰好了,振作起来,觉得果然还是边西川这个痴情白富美好,遂一个电话将白富美叫过去,当是官宣了,众人纷纷叫嫂子。
边白富美嫂子哪见过这阵仗(估计确实是很难见到一群这货。虽然上流社会的实质是下流,但面上还是端着高贵的架子,不会这么起哄,令人脚趾抠地),脸红透了,又害羞又高兴,正所谓守得云开见月明。
一整晚他都特小鸟依人地依着杨复、接受各方给嫂子的敬酒,最后还跟杨复回酒店去了。
但是,据其他的知情人士(大概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或者住客)爆料,他俩没回完全,回到一半,也就是酒店大厅,边西川就被边家人找到并带(逮)回去了。
可真是一出可歌可泣的白富美为爱和家人作斗争的经典故事啊。这边建议他们火烧边家然后携手殉情化蛾子,不失为一段佳话。
感谢他们恶心到我,我暂时戒断娱乐毒品,看财经新闻。
我们是傍晚六点多抵达的茂泉县。
从燕城飞去茂泉县最近的机场倒是快,两个小时不到,但从机场去茂泉县耽误时间。我们在机场附近的车行租了辆保姆车,自己开过去。快到的时候,天都开始黑了,两旁的路灯不怎么亮。
这条马路虽说是近几年拨款新修的,但除去上贡各处的回扣红包,本来就那么点成本,还天天过装建材的大货车,路面状况很差,到处坑坑洼洼。
我司那个工程已经修了一半,这回我过来,提前通知了这边的项目负责人洪经理。洪经理亲自到县高速口接了我们一行人,路上说打扫了一座小楼给我们下榻,但如果我们想住县上酒店,他马上安排。
我说没事,就住自家吧,正好趁此机会视察下。
洪经理说是,他也是这么想的。
洪经理五十多岁,长了副老实人模样,是从燕城本部调派过来的。我和他向来不熟。他是工程部的中层,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实地做活儿,我们很少打交道。
车开到项目的大门口,远远的,洪经理说了声不好。
我往前一看,大门口围着乌泱泱一片人。
洪经理叹了声气,对我说:“又闹事来了……先停下车,我过去沟通下。”
开车的是我助理小薛,他踩了脚刹车,从后视镜里瞅我,见我点头,这才把车缓缓停到路边。
不久,洪经理回来,敲了敲我这边的车窗。
小薛从后视镜瞥我一眼,放下这块玻璃。
“黎总,冯氏宗亲理事会来人了,他们会长知道你来了,想请你吃饭,给你接风洗尘。”洪经理说。
所谓的冯氏宗亲理事会,就是那个闹事的当地宗族势力。
来都来了。
我早就做好了和他们打交道的心理准备,至少现在对方是请吃饭,而不是直接砸我车,比料想的已经好很多。
当然,不排除是鸿门宴。
“却之不恭。”我很装模作样地这么回答。
吃饭的地点定在冯会长(其实就是族长)家。
他家出乎我意料的大,从院门口到他住的五层楼房门口,目测一百来米。
不是那种敷衍地圈起来的院子,他家院子显然经过精心的设计和打理,很整洁干净,地上铺着规整的鹅卵石花纹路,有假山,有喷泉,有花圃,还有放养的孔雀。
孔雀丝毫不怕人,拖着长长的尾巴走来走去。
接引我们进来的是冯氏宗亲理事会的一个理事,看起来很年轻,可能和我差不多大,像读过书的,架着副黑框眼镜,穿着得体的西装,一直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