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不煞(52)

作者:一把锈

付语宁十分顺从,“嗯。”

乳头破了皮,吻痕齿痕交叠,穴口撕裂,阴茎也红肿不堪,一碰就疼,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他很安静地坐在浴缸里,任由封可盐帮他擦拭。水流温暖,洗到破皮的地方有些疼。但是他很乖,垂着脑袋,也没吭声。

封可盐还帮他洗了头。浴后,拿吹风机帮他吹干头发。

“头发有点长了,要剪一剪吗?”封可盐对着镜中的付语宁说。

“你会剪吗?”付语宁也看镜子,确实有些长了。

“不会。”封可盐实话实说,他可没当过理发师。

“好,那你剪吧。”

封可盐忍俊不禁,“谢谢你愿意给我第一次做理发师的机会。”

没有理发推刀,封可盐只找到了一把剪刀。付语宁头发绵柔,十分细软。封可盐凭感觉剪,剪短一点鬓角的头发和额前的刘海。

剪完后,封可盐让他照镜子,“手艺怎么样?”

付语宁点评:“有点丑。”

封可盐复又认真瞧了瞧,“是有点丑。”

付语宁很浅地笑了一下。

从浴室出来,封可盐抱他到床上休息。铁链长久捆锁的腕骨显现淤青,皮下渗着密密麻麻的血点。封可盐动作轻柔,一点点涂抹,帮他上药。

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尤其是大腿内里的割伤,方才洗澡拆下纱布,伤口渗血流脓,两日未结痂。封可盐先是用碘伏对伤口进行细致消毒,而后才上药。

付语宁连烧几日,全身软绵,终日病恹恹的,精神大不如从前,上药这会儿功夫,倚着床头睡着了。

可睡也睡不安稳,眉头紧蹙,心事繁重。没睡多久,醒来了,呆了好一会儿,问:“我睡了多久?”

封可盐守在他身边:“十分钟不到。”

“哦。”付语宁木讷地点头,随后想起什么,又问道,“能方便借用下手机吗?”

“打给你爸妈?”

“嗯。”

封可盐迟疑了一下,付语宁咳了两声:“不方便?”

“可能被监听了。”封可盐说,“你想说什么?我明天想办法帮你转达。”

付语宁疲惫地看了他一眼:“你真能帮我离开这里吗?”

“想要离开,其实不难。”封可盐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我想过了,航空和铁路需要实名,如果冒名顶替很容易被识破。就算包机也需要提前,一旦暴露位置,时间上来不及,所以我们可以走海运。海鲜的码头市场每天都会有渔船卸货,到时候只要提前打点好关系,返航时你随渔民上船,不会有人查也不会泄露身份。”

“那我爸妈……”

“你走之后,我便随即放出假消息,就说你还在鹿开手里,鹿开不肯交人,到时陈北鞍和他窝里反,我从中牵制,设法引开他们的人,再用同样的方法送付叔叔他们出去,你在那边接应。”

封可盐安排周到,又说,“你去到那边之后,我给你做假证,只能先暂时委屈你了,躲过这一阵,陈北鞍和鹿开就算手在长,但势力范围有限,幅员辽阔万里河山,总有他们遍寻不到的地方。”

付语宁十分感激,“谢谢你。”

封可盐难得的沉默,欲言又止:“你走之后……”

他顿了很久,没有继续说下去,复又苦笑着摇头,“没什么。”

中午煮的软面条,付语宁只吃两口,他胃不好吃不下多少。

春日阳光温煦,封可盐抱付语宁进院中晒太阳,他久病未愈总觉得冷,封可盐又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

春日午后,难得惬意。

打从两人接近,便各自抱有不同目的,少有如今远离纷扰,闲聊交谈的时候。

封可盐指法轻柔,帮付语宁揉散手腕的淤血。他本来就瘦,现在更是没多少肉,瘦骨伶仃的,就剩一身傲骨了。

封可盐一边揉一边同他闲扯,“这波寒潮是不是过去了?”

院里有不少花草,“才三月,怕是没经历过倒春寒的厉害?”

封可盐应声笑道:“想起老人入春时常说一词‘春捂秋冻’,但到了秋天,又当没这词了,生怕小孩冻着,撵着屁股后头让他们穿衣服。”

付语宁也笑,“老付养生,他也这样,不过他是春捂秋也捂,一年四季都要泡脚。”

“小时候没少被逼?”

“大了就不听他的了。”

“像你的性子。”封可盐换另一只手揉,“身上还有哪儿疼?”

付语宁半阖眼眸,春风轻抚,碎发散落额边,盯着手边出神,半晌没说话。

“你可以告诉我。”封可盐压低语调,像说小秘密,“我不同别人讲。”

他的温柔如细柳拂面,总能让人卸下所有戒备,付语宁落泪,哽道:“都疼。”

哪里都疼。

“别哭。”封可盐像哄小孩,“你一哭,我也疼。”

锁骨的咬痕深可见骨,大概率会留疤。封可盐喂他吃了一粒曲马多。

药见效,很快便不疼了。付语宁犯困,在暖阳下睡着了,期间封可盐一直守着他。

他睡眠不好,时睡时醒,睡十分二十分钟的又醒了。醒了封可盐就陪他说会儿话,付语宁提不起精神,懒散地躺在摇椅里,一前一后地晃,自我调侃,“像个老太爷。”

封可盐附和他,“旧时的大财主。”

没聊上两句,付语宁又睡着了。

后来那止痛药的药效过了,他又开始疼,他问:“还有止痛药吗?”

封可盐没给他,“那药不能多吃。”

付语宁很乖地点头,“嗯。”

封可盐试图用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晚上想吃什么?”

“没什么胃口。”

“你喜欢吃什么?”

“嗯……”付语宁想了想,“鱼吧,我挺喜欢吃黑鱼的。”

“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吃鱼。”

“不是晚上吗?”

封可盐说:“你胃不好,清蒸鲈鱼可以,红烧、炝锅的烧胃,现在不宜吃。”

“嗯。”

“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嗯……”他思索,“没了吧?”

封可盐打趣道:“那你还挺好养活的。”

付语宁疼得笑不出来,仍是扯了扯嘴角,“是吧,我也觉得。”

“除了喜欢吃鱼还喜欢什么?有一直想去的地方吗?”封可盐搂着他,他太瘦了,肩骨硌得胸口疼,“喜不喜欢种花养草?”

“不喜欢,太招蚊子。”

“那你喜欢什么?”

“好像……”付语宁回话断断续续,身体开始发抖,“确实……没什么爱好。”

封可盐搂紧了些,“嗯。”

付语宁颤栗得越来越厉害,鬓角开始冒冷汗。

封可盐叫他名字,“付可甜。”

话里带着颤音,“嗯?”

封可盐喉咙发鲠,张了张嘴,没声,低头在付语宁额间落下一记轻吻。

在付语宁看不见的视觉盲区,封可盐眼尾泛红,终是跟着落了泪,“付可甜。”

他又叫了一遍,付语宁又应了一遍,“嗯?”

“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好。”声若蚊蝇,仍是应他。

封可盐又喂他吃了一片曲马多 。镇痛药用药后伴随眩晕、恶心,也更易疲惫,付语宁晚饭没吃,吐得吃不下。

白天两人刚说起倒春寒,这夜间寒潮立马席来。付语宁畏寒,手脚冰冷。封可盐将他冰碴一样的手贴着皮肉,揣入怀中焐热。

双脚也冰,封可盐没躲,让他挨着取暖。

一方炙热,一方极寒。久了,付语宁手脚渐渐回温,终于不再冷得哆嗦。

封可盐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胸膛紧贴脊背,被子底下双腿交叠,下巴枕在肩窝,把自身的热意渡给他。

下午睡过一觉,付语宁现在睡不着,封可盐搂着他,问:“在想什么?”

“在想,这盏夜灯挺好看的。”床头亮着一盏星星夜灯,泛着暖黄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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