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不煞(46)
付语宁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鹿开看起来比上一次见面憔悴很多,笑起来不伦不类的,“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该说鹿开天真,还是他觉得付语宁没有心?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出国?为什么认为付语宁会跟他去呢?怎么可以当以前的一切没有发生呢?
哪怕撇开这些不谈,陈北鞍会同意吗?付语宁和封可盐连朋友都做不了,又怎么会答应和鹿开继续那段强与被强的关系。所以就更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提出国。
到底是鹿开天真,还是觉得他付语宁缺心眼儿?
“你……”付语宁断不知说什么好。
“算了,说这些太早了,以后再说吧。”鹿开打断他,又不让他说了,怕从他口中听到拒绝。明明已经拒绝过这么多回,还是会下意识地选择逃避。
后程两个小时,两人都不再开口,一路缄默地开到目的地。
到地方后,付语宁没有立即下车,戒备地看着鹿开:“这是哪儿?”
“带你见几个人,别怕,下来。”鹿开先下去,站在车外绅士地把手递过去。
付语宁看了眼他伸过来的手,又抬头 看了看他,犹豫着还是没下去。
“你就这么不信我?这么防着我吗?”鹿开失落道。
既然来了,逃避也不是办法。付语宁没搭手,自己下去的。
鹿开悻悻地收回掌心,“走吧,就在前面那间仓库。”
郊外地处荒凉,行人罕至,付语宁留神戒备四周,脚下亦步亦趋走得缓慢。鹿开在前面引路,到了仓库铁门前等他,“放心,这附近都是我的人。”
越是靠近仓库,付语宁心跳的就越是快,“你到底要带我见谁?”
鹿开没有故作悬念,直接拉开了铁门。仓库聚集了百十来人,大多都是鹿开手下,除这之外,还有四间巨大铁笼,分别锁着四只焦躁不安的狼狗,和七个绑来扔在墙角的……熟人。
偌大仓库,这么多人,偏偏付语宁入眼第一人看到的便是陈北鞍那双慑人黑瞳。
付语宁对陈北鞍的恐惧早已深入骨髓,只消这威慑一眼,足以吓得他全身汗毛倒竖牙齿打颤,未经思考,身体率先做出反应,转身便跑。
鹿开眼疾手快拉住他,“付语宁!”
付语宁浑身发抖,眼里流露恐惧,“走,让我走……我,我要离开这……”
“付语宁!”鹿开试图让他冷静,“别怕!他被绑了,他不能对你做什么了,你别怕,别怕!”
鹿开搂他进怀中,轻声哄:“别怕,冷静一点,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他对你做什么了,真的别怕……我在这儿……”
付语宁逐渐安静,身体却还是克制不住地发抖。
鹿开领他进仓库,“那天六个人,外加一个陈北鞍。一个不少,今天全在这儿了。”
付语宁半个身体躲在鹿开身后,“他们曾经对你做的,今天你可以在这儿,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鹿开最终停在陈北鞍面前,他搂着付语宁的腰,将他往前推,“那天你问我,敢不敢杀了陈北鞍,今天我把他绑来了,只要你说,我就为你杀。你恨他,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
“若是我帮你杀了他,你能原谅我吗?”
付语宁霎那间潸然。他不敢睁眼,只是站在陈北鞍面前,就足以吓哭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愿意放过他。
为什么。
鹿开见他哭,心疼了,把人护在身后,叹道:“我不是逼你,也不是要吓你。今日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你完全可以借我的手,来做你的刀。”
鹿开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在他还未明白自己心意时,却也是伤其最深之人,他不无辜。
说弥补太晚了,接下来要做的,鹿开心甘情愿,他不后悔。
他没有逼付语宁,他说了,他要做付语宁的刀。
鹿开单膝跪地,抬手解了陈北鞍的西装裤扣,长裤脱到小腿,露出隐秘丑陋的下体。
鹿开没有马上动手,叫陈北鞍最后一次大哥,“大哥。”
仓库潮湿,有些冷,陈北鞍敞着大腿坐在地上。他是陈北鞍,他不会低头,不会求饶。临到头了,仍是傲,“怎么?心软了?”
“我问最后一遍,你后悔吗?”
“后悔?后悔什么?”陈北鞍不会后悔,他可不是霍嘉良,吓尿裤子低声求饶的杂种。
陈北鞍仍旧笑得那么恣意,“你爱上他了?心疼了?”
“鹿开,是我把他带到你面前的,如果我不曾将他送给你,如果你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呢?有想过吗?我会囚禁他、玩他……”
鹿开刀架在他脖子上,“闭嘴!”
“调教成一条只知道求欢的母狗……”
“闭嘴!”
“摇尾乞怜,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求我操他……”
“闭嘴!陈北鞍我让你闭嘴!”
“付语宁漂亮吧?”
“陈北鞍!”
“他是真漂亮,不然怎么会把你和小咸的魂儿都勾走了。他这么漂亮,何止你看上他了,这儿的人都想操他……你不怕别人觊觎吗……”
“不要说了!陈北鞍!”
“鹿开,难道你没有想过吗?你不想囚禁他吗?不想让他成为你独享的所有物吗?你想和小咸分享他吗?”
“陈北鞍,你胡说!我、我没有!”
“不,鹿开,你有。我们是一样的人。”
“我没有!”
“鹿开,你问我后不后悔,我后悔啊……”
“陈北鞍!闭嘴!闭嘴闭嘴!”鹿开暴怒之下手起刀落,刀下血四散飞溅,溅了鹿开满面,他红了眼,嘶吼,“我让你闭嘴啊!”
“那一次没有轮成,好可惜啊——”陈北鞍痛得面目扭曲,却仍是笑得癫狂,“哈哈哈哈哈——”
锋利匕首利落割下陈北鞍的外生殖器官,阴茎连同睾丸一并割下,下体顿时血流涌泉。六人亲眼见证,吓得大惊失色,尖叫着在地上爬行,四处逃窜。
那六人抱头鼠窜,场面狼狈。可反观陈北鞍,气定神闲,好像伤的不是他,好像被斩下一块生肉的不是他,他浑不在意,根本没有痛觉。
他不求饶,不低头,甚至不曾面露惊惧。他是陈北鞍,他何止对付语宁狠,连自己都不例外。
空旷仓内,回荡陈北鞍尽是癫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他做事,没有后悔一说。成王败寇,今日落鹿开手里,他认,可高傲如陈北鞍,他永远不会输。
鹿开还握着刀:“闭嘴!不要再笑了。”
陈北鞍还是笑。哪怕落了下风,鹿开照样不是他对手。
鹿开越是气,陈北鞍就越是笑。鹿开命人放出四条狼狗,那狗又饿一天,绳索拽不住,闻着血腥味儿,一口吞了那割下的东西。
狼狗一嘴血,淌着涎水,亢奋地频繁立身,眼冒精光,想冲上前大快朵颐饱餐一顿。
鹿开退后一步,瞥向六人,道:“你们谁先上?”
六人哭的哭,磕头的磕头,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动。
鹿开说:“不敢?好啊,谁若是先来,我也不为难他,事后就让他走。至于最后一个……呵,饿了几天的狗已经放出来了,我倒是不介意扔进去喂狗。”
那狼狗跟能听懂人话似的,呲嘴獠牙,朝着狼狈不堪的六人狂吠,险些牵制不住。
一群贪生怕死之辈,他们不想死,就哭,“陈、陈北鞍,你不要、你不要怪我,我,我也是不得已。”
叫那狼狗慑住,几人争前恐后地冲上前,你推我搡,生怕是那最后一个,成了獠牙下的亡魂。
几人把陈北鞍翻过去,地上聚了大滩血泊,黏腻厚重的血流进股缝,霍嘉良一边哭一边说:“对不住了,陈哥……我,我不想死啊……”
人的底线在哪儿?
霍嘉良不想死,他为了活命可以不顾往日兄弟情分。哪有什么义,落难各自飞,自身难保时,陈北鞍是可以踩在脚下拼命往上爬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