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狱内的深夜，肃霜没想到自己居然运气这么好再和周仰天有接触的机会。

当周仰天毫不费力的抱着他在狱警的带领之下去了牢房内，有些担忧的看了肃霜一眼：“小朋友，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大声吼，会有人听见的。”

“谢谢，叔叔。”肃霜回过头，毛茸茸的短发和亮晶晶的大眼睛，可爱到极致，即便是作为男性也不免对这样的孩子心生好感。

狱警叹息着离开了，而肃霜则是被放在了对面的床-上。

周仰天一如既往的，和每一次见面一样都能非常深刻的读出他心中的想法：“那么请问，你会和我说些什么呢？漂亮的孩子。”

肃霜叹了口气，对周仰天的这般强大的简直堪比读心的能力略显无奈，而他则是再一次一五一十的将所有的信息，告诉了周仰天。

对肃霜来说，周仰天是让人无法理解的，他的行为和动机都完全称不上是一个正常人，但是他却好像偏偏非常的了解正常人一样。

在听到最后，周仰天却突然笑了，低声的笑音让他现在看上去不怀好意：“死了？攻略者？多少人？”

肃霜眯起眼睛，没想到周仰天第一个关注的居然是这个。

“多少人？”但是显然周仰天似乎对这个数字很关心。

“一百多人，准确说是一百二十九人。”肃霜冷着脸说道，见到周仰天露出了愉悦的表情，“你很高兴？”

“就是觉得有趣罢了，没想到，你们殚精竭虑的想要找到魔塔钥匙，却还不如没找到算了。”周仰天歪着脑袋半靠在自己的手上，微笑着说道，“我毕竟为了你杀死了那么多人，恐怕远远不止这个数吧，而我恐怕死了更多次，难道不允许我为你们这些未来人的死亡高兴高兴吗？”

肃霜不置可否：“你们已经死了，现在不过都是魔塔重现的幻影罢了。”

“或许是这样没错，可是……”周仰天摊开了双手，理所当然的说道，“如果我只是一个幻影，那么一直在为你付出的人是谁呢？”

肃霜的表情一顿，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之下，暴露了肃霜的动摇。

此时在一旁的弹幕陡然出现了一次刷频。

‘投资者记录员投资1点，正在对您的精神状态持续关注。’

‘投资者2423投资1点，认为您和原住民的接触过于密切，正在对您的身心造成不良影响，请尽快终止危险话题，保证您的心理健康。’

‘投资者判定员2投资1点，对您的似为动摇态度进行一次批判，要求您尽快矫正。’

‘投资者肃雪投资1点，认为您应该避开无用话题。’

肃霜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即便如此，你们不会活下来，这是既定的事实。”

周仰天露出笑容，之后反而是耸耸肩：“当然我也不介意，反正我估计看不到你所说的末世那一天了。”

周仰天很快就会执行死-刑，他的确没有未来了，而且明显听肃霜的说法，魔塔钥匙是在自己死后出现的，那么就算是自己死了，这个监狱也会获得一段时间的安宁。

“我真是太想看看你成年的模样了，肯定非常的美丽。”周仰天半眯起眼睛，似乎是在想象肃霜成年后的模样，露出几分陶醉的笑容。

肃霜并没有打断周仰天，虽然很可惜，但是现在他的身-体是不能给周仰天一点甜头了。

“我很好用吧？”周仰天突然说道。

“恩？”肃霜一愣。

周仰天笑着靠近了肃霜，在肃霜的耳边说道：“你一次一次的都来找我，显然我对你而言是非常好使用的不是吗？你看，我每次都会如此的喜爱你，而你也知道这一点，一次一次的懂得如何利用我。”

肃霜却并不打算否认：“是的，你很好用，你现在这样问，是不打算再为我所用了吗？”

“不，当然不，为了这么有趣的人去死，有何不可？”周仰天却是将肃霜直接抱在了腿上，两人面对面，“但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要失败了，我这个人最讨厌失败的事。”

“我这一次来找你，不仅仅是想要推进到未来。”肃霜却是直接说道，“我认为你或许有好办法。”

周仰天靠在墙壁上，看着跪坐在他腿上的肃霜，这双眼睛真的是让他爱的很。

“亲爱的美丽的人，你为什么没有作为一个顶级美人的傲气呢？”周仰天却是挑起了肃霜的下巴，观看着肃霜的样貌，“你这样的容貌难道就没有遇到过哪怕一个疯子吗？”

肃霜没有回答，可周仰天却已经读懂了肃霜的表情。

“不，你遇到过，但是很可惜段位不够，你被人圈养起来了，那个人给你创造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安全的条件。”周仰天一点一点的读着肃霜的想法，之后却突然笑了，“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在你身边的你认为最亲近的某个人之一，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肃霜皱眉，眼中闪过不悦之色。

“不要去固定你的思维和想法，疯子的想法你不会理解，更何况是一个连人类都不是，连疯子都算不上的东西呢？”

他在暗示自己什么？肃霜依稀觉得似乎周仰天的话语中有自己需要的信息。

“你看，我会为你付出生命。”周仰天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显然这里是他每一次自我结束的时候最常用的手段，“不管你是二十岁，还是十岁，我都会这么做，我是疯子。”

肃霜皱起眉头。

“我愿意为了你做不讨好的事情，即便我什么都得不到，就算是有没有成功的后果我都无所谓，你是特殊的，可爱的孩子，美丽的人，你是无比的特殊。”周仰天的声音宛若恶魔的低语在肃霜的耳边萦绕。

肃霜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塔神，他也曾经不厌其烦的告诉自己这件事。

“所有的人都死了，但是你活下来了。”周仰天的手指点了点肃霜的心脏，“你是特殊的，美丽的人，你是特殊的。”

周仰天想要表达什么？

就算他是特殊的，又能得到什么样的信息呢？

特殊……很重要吗？

然而肃霜却在周仰天的重复之下，依稀之间脑海中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活跃了。

周仰天说，疯子的想法不能被理解。

他说，魔塔钥匙不是人类。

魔塔钥匙没有人类的思维？

“对魔塔钥匙来说，我是特殊的。”肃霜的突然说道，然而他却更为疑惑，“可是魔塔钥匙既然没有思维可言，他为什么会知道什么是特殊的？”

“这里是地球，是自私的世界，是为了自己活下去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世界，只要来到这里，总是会受到影响的。”周仰天说道，“只要是生物，都是在汲取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成为自己的养分。”

肃霜睁大了双眼，依稀之间他似乎能理解周仰天在说什么了。

是了，魔塔钥匙一直都在学习。

他学习的一切都是人类的东西。

它在逐渐的‘人类化’。

“一个疯子，为什么要用常理去思考它？”周仰天笑了拉过了肃霜的衣-领，对视着那双让他觉得沉醉的漂亮的眼睛，“你只要知道，你是特殊的就够了，其他的事情，是疯子的事情。”

肃霜只觉得手心的怪异的感染，似乎在呼应着周仰天的话，而逐渐的有更强的存在感。

“这可能是一个赌博。”肃霜说道。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赌博，任何的一切，都是赌博。”周仰天笑着拖着肃霜的腋下拖起来，仰望着肃霜，“美丽的人，你留下来的这段时间，也是在赌博。”

肃霜承认。

的确是被周仰天说对了。

他留下来的现在，就是在赌博。

肃霜觉得荒谬，他居然真的在一个疯子的脑海中找到了一些可能性。

他突然觉得或许自己正在逐渐的接近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