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太过怪异的直接被刺-激的感觉让肃霜几乎快乐到痛苦，身上都出了汗水，好不容易的平复了自己的呼吸。

“你知道我想看什么，别闹了。”肃霜的语气都有些无奈了，被灾厄这么一搞，他觉得自己的精神都疲惫的要睡过去了，明明被灌入了那样多的生命溪流，现在却产生疲惫感，看来和灾厄的共生会消耗他大量的体力。

“喂我。”肃霜说道。

肃霜的话让灾厄有些高兴，庞大的生命溪流重新修补了身-体的困倦，肃霜感觉自己因此重新活了过来。

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被这家伙灌坏了。

肃霜莫名其妙的有了这么一个想法。

然而这一次，灾厄似乎是尝到了甜头，也不拒绝了，安安静静的给肃霜呈现出了灾厄最本身的，在没有肃霜之前的，孤零零的时候。

而这一次，肃霜猛然之间，就好像理解了关于灾厄的一切。

灾厄的意识并不是和人类一样是连续的，随时在线的，而是偶尔出现，偶尔消失，而这个偶尔则是在于触碰他的生命的想法。

灾厄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它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只是安静，等待在那里。

直到触碰它的生灵许下第一个愿望。

所有触碰到灾厄的生灵，都仿佛拥有了一层‘祝福’，这就宛若可以实现一定程度的愿望的东西。

比如触碰它的花粉，想的是‘我要□□’，那么灾厄就会给它需要的花朵。

如果触碰它的是老虎，老虎的想法是‘我要吃肉’，那么灾厄就会有短暂的意识，变成一团肉，可以被老虎吃掉。

如果是来到这里探险的人类，坐在灾厄的身上，想法是‘我要是有更好的体力就好了’，灾厄就会进化人类的体力，让人类拥有更强大的身-体。

这宛若许愿石一般的东西，其实并没有被注意，因为大家的想法更为‘润物细无声’。

肃霜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灾厄不会随意的感染他人，而感染之后也不会出现恶化，因为所有的人想的都是如何变得更好，不会有人希望变得更差。

肃雾的实验没有一个实验体愿意变得更差，他们都有疯狂的想要变得更好的想法，所以最终的结果是进化，而不是怪物化。

那为什么最后会让生灵感染、死亡呢？

肃霜努力的想要从灾厄的记忆中探寻到理由。

而终于，肃霜听到了一个声音。

不是自己听到的，而是灾厄听到的。

——我好累。

——救救我，我好累。

——救救我，离开，所有的东西，都离开。

——去死吧，在我身上吸血的恶心的东西。

——去死吧。

——去死。

无数的恶念找到了灾厄，庞大的力量几乎直接压过了任何一个生灵的愿望，而最终都变成了‘死’。

灾厄只不过一个道具。

而强大的怨念，找到了灾厄。

最后灾厄只听到了一个声音。

——去死吧，寄生虫们，你们要死的凄惨，死的绝望，我厌恶你们。

触碰到灾厄的，所有拥有生命的个体，都只会传达给灾厄这一个声音。

于是……

灾厄的意识到此为止。

直到肃霜和灾厄的第一次见面，重新唤醒了灾厄。

可肃霜知道在这一片没有意识之中。

末世到来了。

肃霜睁开眼睛的时候，察觉到自己是躺在一双-腿上。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塔神的脸，陡然一惊，然而在看到对方温和的神色之时，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塔神，而是灾厄。

肃霜坐起身来，揉了揉眉间。

很清爽。

不仅很清爽，身-体更是舒适到爆炸，简直就像是灾厄将他身-体里的所有污秽的东西全部清扫了一个干净一样。

而且浑身上下都残留着非常舒适之后余韵，肃霜简直都要为自己的状态而惊呼出声了。

肃霜回过头，看到是灾厄的容貌。

他似乎是明白了灾厄的容貌是从哪里来的了。

是人类在脑海中模模糊糊的构思出来的‘神’的模样。

虽然身-体和大脑都很清爽，可实际上肃霜的脑海中却还是那带着怨毒的诅咒一般的声音，仿佛是咒语一样不断的回荡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与其说是一种强烈的恨意，倒不如说是厌恶。

就像是人类厌恶生病和疼痛一样的厌恶感。

“霜霜。”见到肃霜皱眉，灾厄开了口，这一次它的声音和塔神的一模一样，可是却带着几分关切，靠近了肃霜，亲吻了肃霜的唇瓣，“爱你。”

肃霜哭笑不得，刚刚亲那一口，又给自己灌了不少生命溪流。

而肃霜也隐约知道这生命溪流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了。

大概是‘愿望实现的可能性’的具现化象征，也就是说灾厄一直一直给他吃的，都是想让他高兴起来，实现愿望的东西。

但是很可惜的是这个所谓的实现愿望，完全依赖与自身，比如变得更强壮，变得聪明，变得健康，而不会说让一个人有钱。

不过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受欢迎。

不过是物理意义上的欢迎，比如更漂亮，或者说直接散发吸引别人的某种气息。

不能操纵感情。

“你可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真的要说是神也不为过。”肃霜捏了把灾厄的脸颊，“总算知道塔神那张宛若AI合成的脸是怎么回事了，哦不，是你的脸，可不就是大众思维合成出来的吗？”

肃霜有些无奈，自己的直觉可真的是准的厉害。

“走吧。”肃霜站起身，对着灾厄伸出了手，“散散步。”

灾厄歪了歪头，将自己的脑袋放在了肃霜的手上。

肃霜托着灾厄的下巴，沉默了两秒钟，然后弯下腰牵起了灾厄的手。

肃霜带着灾厄在树林中行走，在知道了灾厄的一切之后，肃霜才知道灾厄对于这个世界的探索仅限于自己。

而自己，是灾厄唯一的意识。

对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神，肃霜居然觉得灾厄有些可怜。

所有的人都在利用它实现自己的愿望，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专注于它本身。

肃霜觉得也许自己对灾厄的怜悯，可以成为爱的开始。

至少能爱上灾厄，对他，对灾厄，对这个世界都是有好处的。

这是一个非常绝佳的选择。

当然如果肃雾不愿意，他也许可以再考虑考虑别的方法 。

不知道是不是肃霜的想法被灾厄探知到了，肃霜察觉到对方突然拉了一下自己。

肃霜回头，看着对方。

“你觉得我好看吗？”肃霜问道。

“霜霜，漂亮。”一个高大的带着神性的男人，却如同一个孩子一样叫着叠字，眼神清澈纯洁，完全让人想不到他被温游教成了……

“你觉得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好看吗？”肃霜莫名的，希望通过自己让灾厄理解到更为深刻的东西。

比如，它的灵魂。

“你觉得兔子可爱吗？”

“霜霜，可爱。”

“鸟呢？”肃霜问道。

“霜霜，可爱。”

“花好看吗？”肃霜随手摘取了一朵野花。

“霜霜，好看。”

肃霜回头，看着宛若复读机一样的灾厄，有些无奈，想到了什么，将那朵野花别在了耳边：“怎么样？你觉得花好看了吗？”

灾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肃霜，好半天说了一句：“霜霜，好看。”

肃霜叹了口气，看来还得教。

但是接下来他却听到灾厄又说了一句话：“花，好看。”

肃霜不自觉的勾起嘴角，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就像是自己教导的孩子成功的认识了这个世界一般的欣慰。

“这样吧。”肃霜想了想，说道，“如果你能每次都准确的表达一次你的想法，十次就给你一次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