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心动罪名(65)
金泽安问:“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辛时川捏了捏鼻梁上的口罩,最后一点缝隙也遮挡干净,“还有一件事我想和金总说,我打算退圈了,还是不习惯在聚光灯下生活,有点累。”
金泽安才想说他瘦了是不是这段时间没好好吃饭,被堵在嘴边,半晌换了一句,“当初我们没签合同,继不继续都是你的自由,工作室也是你的,随你处置。”
“嗯,工作室我拿着也没用。”辛时川迈步子下楼梯,边说:“林离和唐萧工作尽职尽责,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他不想因为自己而害他们没了工作,快过年了,失业多影响心情。
金泽安:“好,这些你来安排。”
辛时川唇边一抹笑,淡淡陈述:“金总,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祝你和你的公司一切都好。再见。”
金泽安听到这俩字心脏疼,尽量装得彬彬有礼,“我开了车,可以送你。”
“我们不顺路了。”辛时川始终保持着笑意慢慢拉开两人的距离,轻描淡写说:“以后都不会顺路了。”
金泽安:“小川…”
“小川。”乐瑾逸忽然从车上下来,拿了把黑色的伞,旁若无人跑过来,“雨要下大了,就知道你不会带伞,走吧,去吃晚饭。”
辛时川眸中一闪而过的诧异,而后恢复正常,一言不发跟着他往车那边走。金泽安追了几步,“乐瑾逸,你什么意思?”
“金总?”乐瑾逸就像才看到他这个人,笑道:“眼拙没认出来,您在这有事吗?”
“小川,你不能和他走,我送你回家去。”金泽安伸手就快要拉住辛时川的手腕,辛时川躲开的同时也跟乐瑾逸保持清白的距离,“金总,就不麻烦你了。”
“我不觉得麻烦。”金泽安斜一眼乐瑾逸,咬牙道:“乐总,现在起别怪我没警告你离他远点!”
乐瑾逸拍了拍落了毛雨的衣服,“不如金总说说,是以小川的什么身份来警告我的?”
“你…”
辛时川觉得这种争吵完全没有必要,突然开口道:“乐先生,我还有话想和金总单独说,所以…”
“行,我在车里等你。”乐瑾逸好说话,转身自己先走。
金泽安以为自己是辛时川二选一的赢家,不料对方摸出一枚戒指推到他面前,“戒指还你,怎么处理都随便你。”
金泽安不敢置信,望着被他随身携带的东西,沉默了好几秒,“小川,你留着吧,是你的尺寸。”
“我没带过几次,见过他的人也屈指可数,”辛时川忽然苦涩一笑,收回了戒指,“算了,你们的婚礼不会那么随便,我可以想象得出,他会拥有最好的,戒指,婚礼,承诺,都会是最好最真挚,这是你的风格。”
辛时川垂着眸,眼泪浸润了眼眶,这模样称得上狼狈,他没再抬头看金泽安,甚至不曾告别,转身走了。
而金泽安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味,辛时川是在乎这些的,他就有理由努力把这一切好好地给他。
现在追上去不依不饶也改变不了什么,晚上约见了律师,这是事情能不能有转折机的关键,他该振作,一定要振作。
辛时川打开车门坐在了后座,躲开了金泽安的视线后眼泪再也憋不住簌簌落下。
还是提前结束了这场荒谬的婚姻,他们连纪念日都不曾拥有。
辛时川恍惚想起念大学时,在台上容光焕发的心上人,好像就在昨天,他心里偷偷住下一个叫做金泽安的人。
是做梦,今天梦醒了。
他老早就明白,努力赚够了钱,即便吃穿不愁也还是够不到金泽安。他们之间不仅是身份地位的隔阂,从签下那份只与利息挂钩的结婚协议起,他们永远不可能再平等。
辛时川当初短暂的排斥是正确的,他就知道协议结婚是杀死这份纯粹暗恋的刽子手。
“幸好,只有我知道我爱而不得,不至于那么丢脸。”辛时川喃喃自语,哭得颤抖。
乐瑾逸开出去百来米的车靠边停下,解了安全带转身给他递纸。他都知道,所以关于感情一个字不多问,劝道:“医生说你身子太弱了,最好保持心情舒畅有助于恢复。”
“我不行…”辛时川用力擦了落下的泪,再用力也控制不住汹涌而下的温热水滴。他把金泽安当成了光,但光照亮的哪是特定的人,不是光照在了他身上,而是他发现了光,光本就是公有产物。
金泽安不是他的。
“哭也行,不过你忍着点,”乐瑾逸又扯了几张纸,“医生真说这样不行,你自己觉得呢,是不是头晕又想吐?”
“我没事,”辛时川手心捏着那枚戒指,他还是喜欢金泽安送给他的第一枚,尺寸不合,大了,但那一枚金泽安亲自帮他戴上过。
辛时川自暴自弃重重咬了手指头一口,责怪自己,“为什么就是不合适…”
乐瑾逸不明所以,“什么不合适?”瞥见他在咬自己,连忙下车打开后座的门解救那只手指头,“出血了,你不疼吗?”
“对不起,我对不起。”辛时川抽回手,断断续续地报了一串地址。
他的状况很差,乐瑾逸都怀疑他不认识自己了,误把他当个司机,到家下车甚至问多少钱想扫给他。
乐瑾逸还真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家,死皮赖脸要上来喝点水,辛时川在车上哭累了,回到公寓看着电视发呆,接着睡去。
乐瑾逸怕把人弄醒不敢动他,从房间抱了被子轻手轻脚盖上,还是冷开了暖气和加湿器。
私生饭的事这段时间他还在关注,辛时川近期有电影播出,口碑风评都不错,正是如此才是乱的时候。
听说那位粉丝被抓后粉转黑,爆辛时川黑料,什么夜会金主,几天不重样等等之类,本人看了会气死系列。他是真担心辛时川的心理承受不住,想跳出来澄清,偏偏答应了要保密,于是只能干巴巴看着,让辛时川自杀的事烂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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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斯最后一天在职,没来公司,给金泽安打电话说明了情况,“乐先生确实和辛先生回了家,一夜没出来。”
“金总?”听筒另一端迟迟没回应,黎斯喊了声。
“…知道了”金泽安避开这个话题,“姜知非下午来公司,我会和他谈结婚事宜。”
这回轮到黎斯不知说什么,“我两点的飞机,不会联系他。”
“嗯。”
雨继续下,金泽安忙完手上的事站窗边等人,川流不息的车辆陆陆续续开了车灯,六点不到天就黑了…
女秘书叩了叩玻璃门,“金总,姜先生来了,在会客厅。”
“知道了。”金泽安收敛思绪,面无表情出办公室。
姜知非一路上左顾右盼,等金泽安进到会客厅,期待往他身后看,等了许久再没人进来,面上的失望不掩。
“姜总还要等谁?”金泽安冷淡道:“不是说聊婚礼细节吗,开始吧。”
姜知非别扭坐下,耐不住性子,直截了当问:“黎斯呢?他是不是在躲我?”
“黎斯?”金泽安皱眉思索,随即舒展,“你说黎斯啊,辞职走了,怎么?他没和你说?”
“走了?”姜知非激动得站起来,椅子腿擦着地板响得刺耳。人都联系不上,他怎么知道!
姜知非有点生气,大步往门口走,金泽安坐着不动,提醒道:“咱们说好的那件事呢?”
“知道了,”姜知非突然止住步子,嘲道:“激将法?”
金泽安摆摆手:“真走了,信不信由你。我公司的门素来敞开,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每一个我都留一留,那多累。”
姜知非看不出真假,咬牙道:“金承望的话我会套,咱们的婚也结定了!”
“结,肯定结。”金泽安有种,甚至扔给他纸和笔,“最好白纸黑字写下来,反悔一次两百万?”
姜知非瞄了眼,一声不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