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驯(113)

作者:蒋蟾

魏之宁屏住呼吸后撤两步,闪身躲在了墙边一颗巨大的散尾葵后面。

舒沅在跟谁说话,他胸腔里的心脏怦怦直跳,莫名其妙地好像变成了一个等待审判的人。

“好看不是他唯一的优点。”

是白礼生的声音,低沉悦耳,隐约还带了点不一样的情绪在里面。

咖啡机往外吐出的潺潺水声撞击着陶瓷杯底,舒沅掺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不排除你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可能,但作为你的粉丝,我看得出来你应该很爱他。我原本还以为,你会跟那次官宣出柜放出来的照片里的那个人在一起呢,没想到,居然也是圈内的人。”

白礼生没接话,舒沅顿了顿,自顾自地又说:“白老师的口味变化还挺大的。”

“水接好了吗?”白礼生问。

舒沅嗯了一声,于是又听白礼生冷淡地说了句:“回去吧。”

耳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魏之宁背靠墙壁而站,目光落在面前散尾葵叶子上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蚂蚁身上,突然对着它轻轻吹了一口气,小蚂蚁不堪生命之重地从叶子上坠落,掉进根部湿软的泥土里。

魏之宁突然觉得自己很恶劣。

蚂蚁何必为难蚂蚁。

舒沅说白礼生的口味变化挺大的,原来旁观者都看得出来黎子清跟自己并非同一类人。

那到底是变了还是没变呢。

他也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第100章 李裴然的警告

厚重的窗帘迤逦垂落在木质地板上,将落地窗外流水般的月光挡在如墨的夜色中,留给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的房间,氤氲出一室旖旎春色。

……

……

……

“今天怎么这么热情?”白礼生放慢了动作,用指腹摩挲着爱人姣好的脸庞,情动时分的声音低哑性感,带着逗弄的意味。

……

……

……

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吞噬掉了魏之宁混沌未开的梦境,浓稠的墨色被渐渐稀释掉,画面里出现的是他孤零零地奔跑在无数条不停变换着方向的走廊里,终于慌不择路一脚踏空,在跌入深渊的一瞬间倏然惊醒。

天花板悬着他不甚熟悉的灰白色调冷淡风顶灯,睁开眼睛的同时五感渐次归位,耳边传来爱人沉睡中均匀的呼吸声,搭在他腰肢上的手下意识地把人往怀里收紧,像是在安抚自噩梦中醒来惊魂未定的魏之宁。

他野草丛生般躁乱繁杂的心渐渐趋于平静,索性钻进爱人怀里,把脸埋在宽阔坚实的胸膛上,听着近在咫尺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这样温馨美好的时刻终究好景不长,乍起的手机闹铃突兀地刺破房间里静谧的空气,还未从噩梦的余韵中回过味来的魏之宁吓得一个激灵。

同样被吵醒了的白礼生闭着眼睛,第一时间伸长胳膊去够床头柜上吱哇乱叫的手机,迅速摁灭闹铃之后,收回来的手臂又顺势搂住魏之宁光裸的肩膀,把人更加严丝合缝地圈进怀里。

仿佛拥抱爱人这件事,是他身体条件反射下的本能。

感觉到掌心接触到的微凉皮肤沾染着湿润的触感,白礼生睁开眼,一双秋水剪瞳直勾勾地看着怀里的人:“怎么出了一身汗?”

断不敢把做噩梦惊出一身冷汗的事情说出来,魏之宁小小地扯了个谎:“热的……”

白礼生低笑,刚醒过来的嗓音性感到不行,“这都几月份了,还能把你热成这样。”

小聪明在这个年长他几岁且心思机敏人情练达的男友面前,约等于无效技能。

“就是热的。”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热,魏之宁索性翻了个身把被子蹬开,整个人耍赖似地赤条条躺在床上,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昨天夜里白礼生给他换上的平角裤。

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因为先前出过汗,此刻泛着一层莹润的光泽,直把白礼生看得眸色一暗,扯过被子兜头将人整个罩住,欺身上去压住爱人乱动的四肢。

“别闹。”他声音透着磁性的沙哑,贴在爱人耳朵边说:“再闹就要出事了。”

魏之宁身体一僵,隔着一层薄薄的蚕丝被,他分明感觉到大腿根正被什么东西顶着。

好像已经出事了。

“你……我……”魏之宁缩在被子里,看向爱人的眼睛湿漉漉的,透着实打实的楚楚可怜。

白礼生叹口气,捏了捏他的鼻尖说:“你也是男人,不知道清早起来会有这种正常生理反应吗?”

魏之宁心说,谁能想到你的那位小兄弟昨晚奋战了一夜今天还能这么精神抖擞啊?

怕他过于骄傲,魏之宁决定不把心声说出来,用了点力气从男朋友怀里挣脱,卷起被子翻身滚到床那头背对着他,管撩不管灭道:“那你自己想办法。”

竖起的耳朵听见爱人在他身后无可奈何地啧了一声,床垫随即被起身的动作震得颠簸晃动,不消片刻,卧室洗手间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魏之宁这才翻身坐起,揉着酸痛的腰肢跳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洗手间门口,果然听见水流的哗哗声中掺杂着白礼生隐忍的低喘。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任性,明明人在这里,还要逼得男朋友自己用手解决生理需求。

可矛盾的是,他又非常迫切地想从爱人那里得到一份专属的独一无二,如果说这份纵容是白礼生不曾给过别人的,那他就要为此打上独属于自己的标记。

即便孤注一掷,他也想试一试。

下午进棚拍广告的二人又遇上了他们的经纪人李裴然,魏之宁跟白礼生从同一辆保姆车下来的画面落入她眼中,那副旁若无人又蜜里调油的热乎劲儿,只看得李裴然双目森寒笑容结冰。

轮到白礼生去化妆的时候,她逮住空子把落单的魏之宁叫去隔壁休息室,关门上锁,俨然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最近在剧组怎么样?”李裴然看着魏之宁在她对面落座,心平气和道:“有什么事需要我出面协调的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能让大忙人李裴然主动找上门跟他聊天,魏之宁心里隐约揣测出对方是何用意,又不敢妄下断论。

于是捡着不会出错的话回她:“没什么大事,剧组最近转场,我的戏份也差不多要杀青了,多谢然姐关心。”

李裴然笑了一声,意有所指道:“我是该多关心关心你,既然《子夜黎明》马上就要杀青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魏之宁实话实说:“我还是想演戏。”

“嗯,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清晰。”李裴然似是而非地笑了笑,接着说:“既然你喜欢演戏,那就应该知道身为一个演员,所必须具备的一个条件就是心无旁骛。用粉丝们的话说叫事业心重,哦对了,你知道跟事业心相反的一个词叫什么吗?”她顿了顿,嘴角敛去仅剩的一丝柔和笑意,看着魏之宁的眼睛说:“叫恋爱脑。”

魏之宁知道纸包不住火,他跟白礼生在一起的事既然没有刻意遮掩,那就早晚会为人所知,只是没想到,李裴然会对此持明确的反对意见。

他内心深处还曾天真地以为,她起码会站在中间的立场,对这件事情置若罔闻。

魏之宁盯着面前玻璃茶几上的纸巾盒,半晌没有言语,李裴然以为他被自己强势的气场吓到无话可说,换了个方向翘起二郎腿,再次开口放缓了语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件事的发生肯定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白礼生我已经找他谈过,你也能想到结果,谈不拢,所以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来找你。”

李裴然公事公办的语气让魏之宁听得尤为刺耳,什么叫责任,什么叫退而求其次?

他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他抬眼看着李裴然那张精明干练的脸,黑框眼镜后的鱼尾纹勾勒出凌厉的气韵,一如她这个人一般的锋利冷酷。

“什么叫退而求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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