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个猫饼+番外(36)
江照玉十分装模作样地摆出了非常抱歉的神色,臭不要脸地扯了一大堆自己的“王子病”,他那只狗倒实诚,十分欢快地叫出了声——而后让江照玉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拍老实了。
这个本该美好的周末就因为江照玉的到来,鸡毛蒜皮的事比之前多了好几倍,搞得封行远在家都觉得鸡飞狗跳……嗯,猫飞狗跳。
阮裕非常非常非常讨厌狗,是出乎封行远意料的讨厌程度。
江照玉带的那只杜宾,据江照玉说,它的名字叫帕瓦,因为江照玉觉得这狗十分结实,于是有了这么个土不土洋不洋的破名儿。封行远没对此吐槽什么,因为在聊到此处之前,江照玉已经书券三纸、废话连篇地讲过自己给狗子取过的曾用名,什么“五百万”、什么“肌肉美狗”,一个比一个蠢。
它是封行远本来计划去但最终没能去成的那次毕业旅行里,江照玉在西藏花五万买的。
某江姓冤大头当时去西藏,在路上碰到一对带着狗来的情侣,年纪相仿,目的地相同,便结伴而行。后来半路上那对情侣吵架闹分手,精力全用来赌气了,没顾上狗,结果人还没高反狗先高反了,还是江照玉驱车几十公里把狗带去治。
江照玉觉得和狗投缘,发挥了自己的钞能力,用了五万把狗子带回来了——值得一提的是本来的对方要价两万,姓江的觉得显得自己看上的狗子身价不够气派,非要花上十万,把对方逼得反过来跟他砍价,才最终五万成交。
封行远不好去评判这脑回路清奇的大少爷,也不是很想听他东拉西扯讲那些东西,他觉得真是烦死人了。
烦人的不只是人,还有狗,那只杜宾帕瓦,不知道是不是年幼的时候在藏区缺氧坏了脑子,听人话的技能时灵时不灵,也一点没有外表那样的高冷。阮裕讨厌它,它却非要去贴阮裕,讨好地把耳朵往后转,摇着尾巴蹭进阮裕房间,然后就被阮裕赶出来。
隔一会儿它又毫不记打地再去,再被赶出来。
狗随主人,简直跟昨晚的江照玉一个德行。
阮裕让江照玉把□□好,江照玉答应得好好的,他的狗却并不怎么听他的话。
于是阮裕连带着江照玉一起讨厌得不行,就差在门上贴:“狗与江照玉不得入内”了。
但他想着封行远说的,江照玉是朋友,要礼貌,为此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他把房门关上,人站在自己房间外跟狗对峙,咬牙切齿但非常“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我要打你了。”
在他一爪子拍上狗脑袋之前,封行远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
杜宾是猛犬,哪怕阮裕现在是人,跟它打八成也是要受伤的,这狗看着蠢,但真要被打痛了下意识一口下去,阮裕半只胳膊不废才怪。
“奇了怪了,帕瓦从来不对别人这样。”江照玉自己也震惊,“这家伙都没这么粘着我,我被赶出门的时候它还在老头那吃香喝辣,愣是一眼都没回头看过我,现在恨不能把眼珠子挂小美人身上。好啊,你这贪图富贵又贪图美色的狗东西!”
不知道是哪个词儿戳中了这只狗,它尾巴猛地摇起来,甚至向前跳了跳,又转过来高兴地看着江照玉。
尾巴扫点了茶几上的纸巾盒,它又扭头去叼盒子。
封行远:“……”这狗也比猫傻太多了!
江照玉的蠢狗闹得家里一团乱,封行远给江照玉洋洋洒洒写了数十条注意事项,一半是关于狗的。这种时候他就越发觉得阮裕真是脾气好,不拆家不闹腾,刚来的时候不适应环境,也最多不过是安静地趴在阳台不挪窝。
阮裕确实是很好,封行远狼狈地在自己家里屈尊降贵睡上了沙发,阮裕见了,捏着拳头就要冲去找江照玉理论,好在他还是会听封行远的话,封行远拉住他,他试图踹在主卧门上的一脚就收了回来,没能落下去。
“为什么?”阮裕问。
“算了算了,他就借住几天,大家都是朋友。”
看着阮裕的样子,封行远忽然觉得心里隐约憋着的一口气舒出去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尤其对封行远这样的人来说,他有时明明有些生气了,却会选择先憋着;憋着又散不掉,只能一遍遍把火往心里头压,表面看上去四平八稳屁事没有,其实心里已经在骂了。
而阮裕就因为他睡了沙发受了委屈,便气得要去找江照玉理论,他反而觉得得到了慰藉。
自己不用说出口的情绪被另一个人体察,并被那样在意着,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是如此地被人关心和珍视。
“好啦,我没事的。”封行远抬手摸了摸阮裕的脑袋,阮裕那半长不短的白色头发软软的,摸起来顺滑柔软,那触感好像从他手中传到了心中,他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变得柔软了许多。
阮裕仰头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后,封行远被阮裕拉到了次卧。
阮裕把他最喜欢的抱枕往封行远怀里塞,然后把人推上了床。
封行远人还没反应过来,视线尽处已经是阮裕房间的天花板了。
然后阮裕那张漂亮得惊人的脸出现在封行远视线里,封行远有那么一瞬间愣了神。
他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你睡这里,我去睡沙发。”阮裕把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自己就退开了。
封行远却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下意识勾住了阮裕的手。那只手腕很纤细,封行远甚至没敢太过用力。
“那个,这是你的房间,你的床。”封行远定了定心神说,“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出去……”他不知为何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但你不喜欢别人跟你睡一张床。”阮裕眨了眨眼,“我可以变成猫,沙发对我来说足够大。”
“沙发对我来说也……”
“你这么高,睡沙发肯定很挤,而且你明天还要上班。”阮裕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去沙发比较好。
封行远当然不是个像江照玉那样的混蛋,能干出鸠占鹊巢的垃圾事。
最终阮裕自己选了个自认为折中的方式,他变成了猫,和封行远挤了同一张床。
封行远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在黑暗里大气没敢出,反省自己刚刚好像看起来很有些不怀好意的样子。反省着反省着,他忽然想起个事——变成猫的阮裕一身衣服都在被子外面,岂不是等同于他现在什么都没穿?!
这种深更半夜冒出来的奇怪联想弄得封行远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翻过身去,努力把自己脑袋里某一瞬间闪过的某些龌龊东西扔出去,但没能扔成功。
他做了这辈子最离谱的一个梦,梦里他把洗好的白猫捞到怀里吹毛,吹着吹着猫在他怀中变成了没穿衣服的漂亮少年,就着灯光目不错珠地看着他。
他慌了神,怀里的少年却伸手勾着他的脖子,用一种慵懒而性/感的声音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而后他就像那志怪小说里被诱惑的书生,情难自已,倾身就要吻上去。
然而他发热的脑袋飞快地就冷静了下来。
即使是在他梦里,阮裕那双鸳鸯眼看着他的时候也那样清澈分明,那样天真烂漫。那眼神给了封行远兜头一棒,它明明白白地折射出了封行远的龌龊下流。
封行远有些惊慌地醒来,他狠狠吸了几口气,翻身下床躲进了洗手间里。
意识到自己不合时宜的肖想,他羞耻又愧疚,这种冲击感太过强烈,以至于他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只有:“我真是个禽/兽!”
“封行远,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他质问自己。
龌龊的,肮脏的,见不得光的心思,封行远从未察觉过,却被这一场梦翻了出来。他再睡不着了,于是跑到阳台上去吹风,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冬天的榆州,夜里温度很低,只站了几秒钟,被夜风卷过的皮肤就开始快速失去温度,可封行远却觉得有一团粘着他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