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个猫饼+番外(31)
不过对封行远来说这里只有危险,并不迷人。他挤在一众红男绿女里,很难不怀疑自己能跟着来也是脑壳有包。
尽管连这地方都是小秘书现查来的,刘寄海进了这里却跟回家一样,搭上了几个漂亮女生,把酒水单上价位最高的点了个遍,靠着沙发点了支烟就开始跟别人边谈笑风生边喝酒游戏。
封行远就和小秘书缩在角落里。
小秘书看出封行远也不大自在,就提议道:“刘总他估计一会儿喝多了就顾不上来我俩了,你要不先回去吧。”
留一个看起来很不能应付这种场面的女生在这里是很危险的,封行远十分想走,但他不能。
以他的刻板印象,通常这种情况下秘书也是不需要在场的,毕竟谁知道喝完了酒这人会不会发生点什么艳遇呢。刘寄海来泡夜店其实是一件很私人的事,至少在封行远认知里是,他不是很能懂这人为什么要带秘书甚至带自己这个刚认识半天、仅有一点点不深的工作关系的人来。
小秘书就和封行远解释,他们刘总之前在东珠市晚上出去喝酒也要带一帮子人,因为他想喝酒想蹦迪但通常不想第二天醒过来躺在哪个陌生人的床上。
秘书叫文恬,是刘寄海的私人秘书,大概从半年前跟在刘寄海身边的,但到目前为止她竟然已经是刘寄海身边留得最长的一任了。
憋了一天火的封行远拿捏着语气问:“怎么,他怕老婆?”
刘寄海没老婆,甚至没对象,是条老光棍,不喜欢女的也不喜欢男的,大半夜在夜店里泡可能纯粹是为了给别人找麻烦。
一直到后半夜,刘寄海终于喝趴下了,封行远让文恬先去外面等车,自己咬牙切齿地把这奇葩往外扛,转了个头,撞上了比看到别人亲嘴更尴尬的事,他遇见了自己的老同学。
好巧不巧,还是以前的室友,江照玉。
一开始是江照玉先认出封行远的,他站在封行远要走的方向把路堵着,因为过于阴暗的环境和过于艳丽闪眼的灯光,封行远一下没反应过来是哪个把他路拦住了。
然后封行远听到对方那已经有些陌生的声音在嘈杂的声响里传出来,但因为环境声音太大,所以只漏了几个字到封行远耳朵里。应该是见封行远没听清,对方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吼:“封——行——远!几年不见——你——这么拉了?!
封行远一句粗口欲言又止。
因为对一个女生单独送一个喝醉了的男人这事不怎么放心,封行远并没和重逢的大学室友叙什么旧,当然这或多或少也是为了逃避那该死的尴尬。他像脚底要着火了一样扛着刘寄海把人塞进了叫来的车里,自己也坐上去,跟着文恬一起把刘寄海送回了酒店。
在文恬一叠声感激又不好意思的“谢谢”里,封行远收到了江照玉的“问候”——江少发来的文字是:“虽然可能会显得我有点多嘴,但是你为什么会去夜店泡男人呢?”
犹嫌封行远脸色不够难看似的,对方紧接着发来第二条:“兄弟,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或许我有可以帮你的地方?”
封行远的脸色变化一时十分精彩,他克制了又克制,才在合作对象的秘书面前堪堪维持住体面的形象。
但他内心却在咆哮:这多年不见的同学脑子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
偏偏大学时就显得有些脑回路不正常的江照玉真以为封行远出了什么事,见他没回复,又发消息过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可能太震惊了有点把握不住语气。那个,你要是在忙的话,明天看到了回我一下?”
“工作稳定,身体健□□活正常,谢谢关心。”
封行远平复了一下心情,如此回复。
江照玉不知道信了没,消停了几分钟,又发消息过来:“吓死我了,你什么情况啊到底?”
封行远:“……”
他深吸了一口气:“傻缺发神经,我当冤种。”
几秒后,他撤回,重新发:“客户要喝酒,我帮个忙。”
中译中,礼貌是他留给刘寄海最后的体面了。
一直到封行远快到自己家门口了,江照玉才又发了消息来:“封哥,对不起我错了,是我思想龌龊!我已经狠狠检讨了!”
跟了一串滑跪的表情包。
“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见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饭。”
请个屁。
封行远翻了个白眼,晾着他没回。
凌晨三点,室外冷得要死,手机都要没电了,封行远看着钥匙下吊着的毛绒小球,站门口吹了吹风平复情绪。
室内的灯和门同时开启。
阮裕抱着沙发上的抱枕,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站在门后边:“你回……你身上什么味道?你去见了谁吗?”
封行远:“……酒疯子,蹭了一身味儿。”
阮裕看起来不喜欢酒味儿。封行远以为自己在门口吹了吹风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他忘了阮裕鼻子比他灵多了。
于是他赶紧去拿衣服要往浴室跑,进了门看见桌子上的菜。还是白菜和番茄炒蛋,但看起来比上次好多了——虽然它们比上回还凉得透一些。
阮裕在封行远愣了一瞬间神的档口飞快把盘子收了:“我没想到你这么晚才回来。”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凉了,而且我看手机上说凌晨吃东西对你们人来说不健康。我去倒——”
“别倒,”封行远赶紧阻止,“放着明天早上热热再吃吧。毕竟是你做的……我是说,毕竟还是不要浪费食物的好。”
封行远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语言系统也被那些过于抓马的事弄出了点什么问题,都快开始胡言乱语了。
阮裕点点头,按着从封行远那学来的习惯,拿保鲜膜把盘子封好,放进了冰箱上层。
封行远:“我说了不用等我的,你快去睡吧,我去洗一下。”
然而封行远洗漱完毕,阮裕还没睡。
阮裕房间的门大开着,人坐在地板上发呆。
考虑到阮裕身上有很多猫的习性,封行远在次卧这个房间的地面上铺了一层儿童用的拼接地板,因为是冬天,又盖了层厚厚的地毯,所以阮裕就算这样席地而坐也不会受凉。
但封行远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睡。
于是他敲了敲门,在得到阮裕允许之后,走了进去,他问:“怎么还不睡?”
阮裕把床当桌子用,封行远走进去才看到他刚刚应该是在看那个放在床上的小盒子,盒子里躺着一对耳钉,银色的圆环,中间严丝合缝缀了半圈半透明的黑色宝石,既低调又熠熠生辉。
“是秦岁那天送我的圣诞节礼物。”阮裕解释。
封行远一挑眉:“你们关系很好吗?”
阮裕不知道算不算好。
封行远把那对耳钉看了又看:“挺好看的,也很适合你,怎么没看你戴?是不喜欢吗?”
“没有不喜欢。”阮裕是这样回答的。
封行远注意到他的手抬起来摸了摸自己耳朵上戴着的耳钉。
“你的耳钉,我有点好奇,你做人的时候戴着,变猫的时候它们又去哪了,之前也没见掉出来……”
阮裕把盒子盖起来,垂着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扎在身体里,成了我的一部分吧。”“可能”后面的字他说得很低很含混,封行远没听清楚,可再问他又不肯再说了。
封行远一直对阮裕的耳钉有些好奇,正好又聊到这里,于是他又问:“你的耳钉是从小就有吗?类似于那种出生就戴着的宝玉之类的传说那样还是?”
“不是出生就有的。”阮裕只说了这个,至于它们到底怎么来的,他却再一次缄口不言。
太晚了,封行远放弃了把这个话题聊下去的想法,叮嘱阮裕快点睡觉,退出房门去的时候他回头说:“你如果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可以找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