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了新换的床罩上，似乎这样就能离那人更近一点，只是少了那若有若无的药香，他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地看向一边的床头柜，犹豫着甚至有些抖着手拉开了抽屉。

里面有很多药瓶，他拿起来一个发现那药瓶上的标已经被撕下去了，他一个个拿出来检查发现都是被撕下标志的瓶子，甚至大多数已经都空了，只有两三个里面还有几颗药。

他颓然的将手放下，他明白了，那人纵使到了这个地步也是不肯让自己知道的，他呆呆的坐在了他的床边，若不是他查出了当初的事，他就真的打算这样带着他的恨意离开了。

不再辩白，不再解释，连他的身体状况也不打算告诉他，就这么干干净净地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李竞昨天的话一句一句的回响在他的脑海里，心衰，他的心脏问题是从三年前开始的，从他到他身边开始的。

他不能这样坐等，他必须找到他，抓起车钥匙直奔之前林宵所在的医院，林宵请了长假，顾寒又是那样的身体状况，他一定是和他在一起的，只要能找到林宵就能找到顾寒。

他找医院问出了林宵的号码，但是打过去却发现林宵的电话也已经显示关机了，他多方打听，甚至找到了那天的王主任，都说真的不知道林宵请假去了哪里，只是大概知道他可能是出国了。

出国了？言恒愣在了当场，随后却也觉得可能，李竞说他的身体在三四个月前就应该做手术了，所以他定是去国外做手术了。

但是国外那么大，他甚至不知道他去的是哪个国家，他刚刚从医院出来就接到了徐浩的电话

“你怎么样啊？昨天喝那么多。”

“我没事。”

他的声音沙哑到了极点，徐浩怎么听也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想到昨天的事他也叹了口气，也怕他真的出什么事。

“你在哪？我去看你。”

“在医院门口。”

“医院门口？不是吧，你喝到医院了？”

“我来找顾寒，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我问了好多人，他可能出国了，但是我连他在哪个国家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或许此刻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言恒的情绪终于崩溃了，声音又哑又哽咽，他怕，他怕顾寒真的会有事，怕那连告别都不算的匆匆一面真的就成了他们的最后一面。

他现在根本不敢去想那三成的成功率，只要想到浑身都控制不住的发冷，心脏都是抽筋一样的疼。

徐浩能够感受到电话那边的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他有些不放心他，突然想到李竞是傍晚的飞机，这会儿应该还在酒店就和他说

“你先别慌，你在哪个医院我去接你，李竞还没走，他是国外留学背景，顾总的手术难度很大，定然是在国外顶尖的医院，范围应该不大，托他去找或许会有消息的。”

徐浩平时虽然不靠谱，但是真到遇到事情的时候条理很清楚，他边对着电话说边拿起车钥匙，言恒这个样子他不敢让他自己开车去，别人还没找到，他再出什么事。

言恒现在整个脑子都是混沌的，听见他的话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几乎是下意识的报出位置。

两人到了酒店的时候李竞正在吃酒店送上来的午餐，看见那个一夜未见的言恒此刻连昨晚强撑的镇定都没有了，叹了一口气就让两个人进来了。

言恒的情绪很不稳定，话都说不清楚，只是一个劲儿的拜托李竞，还是徐浩将他方才的想法说了出来，李竞听完倒是点了点头

“确实，这个手术难度不小，心内科最出名的几所海外医院确实可能性最高，我也有同学，老师在这些医院任职，可以帮你打听，但是国外的医院比较注重隐私的保密，而且顾总用的不一定是真名，所以你们懂得。”

李竞理解言恒此刻的心情，但是他说的也是事实，他后来也听徐浩说了一些言恒和顾寒之间的事情，听后真的只能深深的叹口气，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真是堪比莫裕辉和楚擎了。

第91章 失眠

听他这么说言恒也明白他的意思，顾寒若是真的不想让任何人找到他，自然不会用真名，但是哪怕是这样他也想试试，毕竟李竞几乎现在是他唯一的希望。

“好，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李竞摆了摆手，看着他只一夜就邋遢了不少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开口说。

“徐浩也简单给我讲了一下你们的事，顾寒对你的感情应该挺深的，现在暂时没有他的消息，你只能等待，只是其他的也别落下，你不是还有公司吗？估计他也不一样你颓废下去。”

言恒像是被一语点醒了一样，他有些苦笑，是啊，他还有公司，还有他处心积虑得来的顾氏，他哪怕这三年和他关系并不好，也知道他在顾氏上投入了多大的心血，甚至他也查过那人的过往，知道顾氏在早几年过得有多么艰难。

大笔的银行贷款要偿还，顾寒很有魄力，用了那么高的杠杆，可想而知他给了自己多大的压力。

“我知道了，我会看顾好公司的。”

李竞在当天下午就返回了上城，言恒也在下午回了公司，他两天没来上班积攒了大量的文件要看，其实话虽是那么说，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很乱。

只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去处理事物，他的效率其实很快，但是那些文件依旧看到了晚上九点多才看完，将文件整理好，就独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他有些不敢回家，那个住了三年的地方是他们共同留下痕迹最多的地方，但是他此刻实在是不敢面对，不知道在办公室发呆到了几点，他就和衣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将就了一宿。

顾寒恢复的很缓慢，整个人几乎就是像是一台以最低功率运转的机器，但是江云礼传回的那份文件到底还是让他多了两分精神。

他的精神很差，大部分时间是在昏睡，纵使是清醒着也很多时候都是在和心脏的不适对抗着，少数有精神的时候他就会关注一下楚氏的状况，猜想言恒此刻在做什么。

林宵请了三个月的假期，这让Joshua可高兴坏了，之前林宵每次来国外都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没有什么时间逗留，这三个月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什么什么赐良机了。

顾寒的身体几乎没办法出病房，好人这么待着都容易闷死，别说一个病人，林宵除了照顾他也会跟着导师探讨一些方案，倒是Joshua时时往顾寒的病房跑，一方面他觉得他一个人在国外住院实在孤单，一方面他知道顾寒和他师兄的关系非常好，无论怎么样搞好关系还是没错的嘛。

于是顾寒在这住院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Joshua除了日常的项目和手术，又多了两个任务，一个是缠着师兄，一个是凑到顾寒病房和他聊天。

“顾，你说我应该怎么追我师兄啊？”

每天都很阳光的男孩儿此刻难得的有些耷拉脑袋。

顾寒脸色苍白的靠在床头，手上正在输液，听见他的话脸上浮现了几分笑意，Joshus的年纪和秦峰差不多，他对他也有些像是对待弟弟一样，他前些年过得日子都是终日忙碌，这样空下来也有些不习惯，有人能陪他说说话也挺好的

“你 想 怎么追？”

他的声音很低发着虚，没什么底气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我的同学追男朋友的时候都是带他去旅旅游啊，送礼物，制造浪漫什么的，但是师兄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出去玩啊，还有我觉得他和我同学追的那些男朋友都不一样，所以又怕他不喜欢浪漫什么的，我怕他觉得我幼稚，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Joshua有些想抓头发，再有一个月零几天师兄就回国了，他必须有所行动了。

顾寒听他说完也点了点头，倒是真的认真帮他想了想，林宵是个对职业非常专业且认真的人，加上Joshua确实是要比林宵小上几岁的，所以弄不好他确实会做觉得这个师弟只是幼稚的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