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臬+番外(38)
出了便利店,佴因神色恍惚,藏在兜里的手紧攥着,并不深的指甲陷入皮肉,留下浅浅的红痕。
这次倒是他说错了。
还是他会比较奇怪吧。
……
期末来得快,考试称得上无趣又冰冷。
铃响,笔停,身起,收卷,万年不变的流程。
本该争分夺秒的时刻,在这间考室分毫不显紧张、焦急,每个考生都悠然自得,和游刃有余却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传交上去的卷子空白一片或凌乱不堪。
有人偶然瞥见闻亦柊写得满满当当的卷子,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发出“卧槽”的国粹声。
“闻哥,你别是把学校老师都声讨了一遍吧?”
闻亦柊轻哼一声,表示不屑于跟学渣计较。
宋悲秋进了教学楼末尾的考室,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怡然自得的场景。
省事了,之前校内斗殴的两伙人都在同一间考室。
也难怪,说好听点是巧合,实质上就是臭味相投。
宋悲秋拍了下桌子,打破了和谐欢乐的气氛:“后排那几个,带上你们的检讨跟我去广播室。”
抗拒声此起彼伏。
一群人均一米七五的男生不情不愿地朝门口走,慢吞得就像出嫁时别扭的小姑娘。
闻亦柊是个例外。
他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积极,大步走到门边,握拳抵在嘴边,重重咳了下:“就你一个人守着?”
“那不然呢?”宋悲秋面无表情地戳穿了他不可明说的小心思,“别想了,我爸还指望佴因给学校争面子,怎么可能在这种紧要关头安排他做事?”
女生的眼睛无声地述说少女心事,展露青春心动和遗憾。
“别污蔑人,我压根就没想问他。”闻亦柊否认完又颇为不自在地咕哝,“他有什么值得我问的。”
“别装了。”宋悲秋紧盯着闻亦柊,不放过他脸上分毫变化,窥探情绪。
盯得闻亦柊没由来地心虚,如同轻掩在心上的薄纱被无所顾忌地揭开。
不会真被看出来什么了吧?
不对,他装什么了?明明句句属实。
空气沉静下来。
宋悲秋忽而轻松道:“没写检讨想走后门是吧?”
闻亦柊莫名松了口气,边用手去探裤兜里的检讨,边否认:“怎……”么可能。
匆忙赶来的佴因弯腰扶着门把手喘气,刚好听见对话,面朝闻亦柊,微微皱眉道:
“你没写检讨?”
闻亦柊手顿住了,沉思两秒,暗自把正准备拿出来的纸张捏成一团,点头:
“……我忘写了。”
“闻哥,你没写?”旁边的人立马拍拍胸脯,故作仗义道:“没事,都是兄弟,我的检讨给你念。”
谢谢你,但是丑拒。
闻亦柊选择性耳聋,把说话那人的头按了下去,直勾勾盯着佴因,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
“所以,不知道我能不能再走个后门?”
笑容略显僵硬,暗藏紧张,似是怕被当成陌生人拒绝。
更多的是怕佴因直接走人。
以他的了解,后者可能性极大。
佴因何尝听不出这是在试他的态度,但事关的不仅是他们两人,为保证公平性,怎么都不能单独放过闻亦柊。
见佴因不回话,闻亦柊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宋悲秋虽然对佴因的出现感到意外,但神情愉悦。
看敌人吃瘪什么的,再爽快不过了。
然后她正色起来,丝毫不留情面地代替佴因说:“没写算作不知悔改,直接记过。”
狐假虎威、火上浇油她可是一把手。
之前说话的人闻言退却了,踌躇道:“闻哥,恕我无能为力。”
“我还以为有多兄弟情深呢。”宋悲秋早料如此,刻意嘲讽。
佴因侧身挡在她面前,把这句话隔绝,对她摇了摇头,接着转过身道:
“先去广播室,到了再议。”
话没什么毛病,但偏偏闻亦柊从里面看见了希望。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但是他为什么感觉自己地位更卑微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闻亦柊下定决心要改变现状。
走到中途,佴因想起来这之前看到的一幕——
一男一女站在资料室外,女人穿金戴银,恨不得把全身上下都挂满,并不似教师的打扮。
男人正是他上次去办公室填表时撞上的人,和闻亦柊极不对付。
两人嘴里吐出的字眼带着浓浓的口音,声音尖锐逆耳,显得小家子气:
“必须得让闻家那废种回来,到时候就对外宣称……总之……保住这几年攒的势力。”
男人的声音明显粗犷得多,让佴因听了个清楚:
“那还不简单?找点不明显的漏洞,往答题卡上多减点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