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别送玫瑰了(57)

作者:甜文咕咕

他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只能恭敬地喊:“李记。”

“你还记得如风吗?”

潘望秋答记得。

“你们俩很像,都太热爱这个职业了。越爱,眼里就越容不下沙子,我能理解的。”

潘望秋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搜肠刮肚半天,只能干巴巴地回答:“谢谢李记。”

李树民问:“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还没想好。”潘望秋答,他想了想又问,“秦记现在在做什么啊?”

李树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潘望秋是在向他打听秦如风。

“她啊,她去了金融行业。”李树民说完,又补了一句,“你跟她不一样,人家本科就是学这个的。”

如果说潘望秋打听秦如风的近况是为卫恕打听的,那下一句他就是替自己问的:“秦记非科班出身?我看过她做的采访,问问题的角度很独特,不像是没有上过相关课程的。”

“她跨考了新闻学的研究生,学的什么方向我不太清楚。”

因为热爱跨考了从未涉足的领域,毕业后选择了这个前景并不广阔的行业,失望了便毅然决然地离开,无论哪个决定都需要足够的勇气。

从收集父亲犯罪证据到将父亲送进监狱,一直到叛出家庭独立生活、在职业上的数次取舍,秦如风走的每一步都足够大胆,也足够稳健。

潘望秋终于理解了卫恕的不恨,对于这样一位有人格魅力的女性,在对方没有做出有悖法律的事来时,任谁都很难生出“恨”这样的情绪。

“这样啊。”潘望秋答。

话筒里的声音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李树民想了想又说:“我现在还在西藏,我回去的时候叫上小袁,吃个散伙饭吧。”

潘望秋答好。

挂断电话前,潘望秋找李树民要了秦如风的微信,电话刚挂李树民就给潘望秋发过来了。

潘望秋刚撂下电话,卫恕正好从卫生间出来,他边擦头发边问:“谁啊?”

“把工位让给我的那位老记者。”潘望秋说,“我还找他要了你姐的微信,我们回去之前你要跟她说一声吗?”

卫恕挠挠头:“不说了吧,她好像也不是很乐意见我。”

他说完,三步做两步走到潘望秋面前,在潘望秋颊边落下一吻,头发上残余的水珠甩了潘望秋一脸:“老婆第一时间想到我,我好感动。”

潘望秋抹了一把脸,嫌弃地推开了卫恕。

*

实习期记者的辞职请求,上头答应地很痛快,潘望秋将辞呈递上去的第二天,同意的批复就下来了。

潘望秋辞职的消息因此传遍了整个办公室,袁秩舒和经常同潘望秋搭档的摄影都来挽留他,潘望秋逐一礼貌地回绝了。

也正是在那天,潘望秋在待播稿中看到了那条投诉环卫工的新闻。

潘望秋知道,他到了最终抉择的时候了。

他如果不发出那条为环卫部门发声的澄清,他如果后悔了,随时可以再回到这个单位;但他一旦发出,这里他想走也得走,不想走也得走。

甚至于,他可能再也没办法回到这个行业。

他知道,第二天不用再来了,因此收东西的动作格外地慢,他想起了通过这扇窗户看到的晚霞和彩虹,想起了他为止动容的每一条新闻,手臂缓缓垂了下去。

是他将职业想得太理想化了。

可真正到这个时候,他只有对这个行业的无限眷恋。他并不后悔,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咬牙坚持,这个行业也不会是他最终的归宿,他会在不断的拉扯和内耗中将自己烧尽。

他的东西不多,收拾起来也就一个背包。他背上背包,深深地回望那间办公室,在心中对它做着无声的告别。

卫恕早就像往常那样等在了门口。

潘望秋这回大大方方地牵起卫恕的手,卫恕也回握爱人的手,语气轻快地说:“回家。”

他们慢悠悠地走在人行道上,潘望秋没忍住将环卫工一事的新闻告诉卫恕,并问对方自己该怎么处理。

卫恕将路上的石子一块块踢向远方,沉吟半响才开口:“遵循自己的内心,不做不要后悔,做了也不要后悔。”

潘望秋心中其实早有答案,他问卫恕也只是希望对方能劝他收一收性子,做事不要这么随心所欲。

可谁知道卫恕根本就没劝。

潘望秋想,他们会一次又一次地爱上彼此,大概是因为自己每一个疯狂的想法都会得到对方100%的支持吧。

他们不会考虑对方的想法在普世看来是否太过荒谬,只要对方开口,自己就会支持他并帮着他一起想办法。

潘望秋想起他在《亲密关系》里看过一句话:我们需要的是能鼓励我们超越自我的伴侣,我们追寻的是能激发人生意义与方向,并在我们受到考验时,给予我们帮助的人际关系,这也就是“灵魂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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