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把他拿下(20)
胡离没有反驳,嘴角的笑意却掩饰不住,他抄起衣襟一把裹住了废话很多的吴宥天,挟持他继续往前走。
夜晚的东京迷离璀璨,两人在路边随便拐进街角一家居酒屋吃了拉面,然后沿着不知名的街道一直走,吴宥天东看西看,就被一个大厦里的店吸引住了。
“这是什么?理发店?”吴宥天指着广告牌有各种古怪发型的男人照片问。
胡离一眼就看出那是个牛郎店。
吴宥天不知道,十分单纯地以为那是理发店。
胡离眯起眼睛,想起了坏主意,他说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见到两个男人进来,牛郎店的负责人就前来很有礼貌地和二人解释这里只招待女客人,但是由于语言障碍,三人礼貌尬笑一会儿交流未果。吴宥天奇怪地看着走廊上一排造型诡异的男人,似乎知道了什么……
“这里……难道是那种店?”吴宥天悄悄地问胡离。
胡离也悄悄地回答:“是啊,这里是牛郎店,这些都是男公关。”
吴宥天惊悚地瞪大了眼睛,赶紧拉着胡离跑了。
胡离在店外看着吴宥天哈哈大笑,吴宥天骂他:“笑屁,你知道还带我进去。”
“你不是很好奇吗?我在满足你的好奇心。”
吴宥天脸红了:“谁好奇了,那些人还没有你好看。”
胡离不笑了,一本正经地问:“你觉得我好看?”
吴宥天撇撇嘴,不说话了。
明知故问。
胡离似乎对吴宥天不经意间流露的诚实很满意,一路上都在纠缠吴宥天,试图让他再说一次。吴宥天躲着他,不一会儿又饿了。
晚间的居酒屋里聚集了许多下班族和失意的都市人群,胡离和吴宥天的到来并没有给这个夜晚带来什么不同。吴宥天叫了寿司和酒,胡离扶住他的手腕说:“酒量差还喝酒,忘了上次在温泉酒店醉倒还对我耍流氓的事了?”
吴宥天在胡离的洗脑下已经十分相信,自己是真的会酒后胡来的那种人,可是他又想喝酒,于是舔舔嘴唇保证:“我真的只喝一点,不会醉。”
胡离松开了他的手。
吴宥天盯着胡离,突然问道:“我发现我没有见你喝醉过,你的酒量很好吗?”
胡离看傻子似的看了吴宥天一眼,回答:“废话,我的工作就是在夜店,不会喝酒等着被人捡尸吗?比如一些喝了酒就拉着人亲嘴的富二代?”胡离旧事重提,有意调侃。
捡尸就是有人专门瞄准那些喝的烂醉的人,然后趁机占人便宜或者盗取财物。
吴宥天恼了:“你怎么还在说这件事,你不是说!一笔勾销的嘛!就前天……”
他指的是东京塔上说的。
胡离心里笑:想得美。
嘴里却讨饶:“行,我不说。”
吴宥天喝了几杯酒,正是微醺的时候,他靠在台面上看胡离,胡离的手肘撑在桌面上,橘色的灯光下,侧脸很柔和,穿着简单的毛衣,和工作时的他,又有些不同。
“哎,你读过书么,怎么当上DJ的?”吴宥天开始好奇。
胡离夹了一片生鱼片吃了,很简单地说道:“如你所见,父母靠不住,没钱读大学就出来了。先是在酒吧卖酒,然后有天赋就当了DJ。一开始不会喝酒,但是不得不每天都陪客人喝,喝了吐,吐了喝,慢慢的就习惯了。”
“你多大?”
胡离舔了舔后槽牙:“你居然不知道我多大?”
吴宥天心虚:“你又没说之前是几岁生日。”
胡离很仔细地想了想,说道:“唔,好像27周岁了。”
27岁,出来九年,从服务生变成了DJ。生活好像好了一点,但好像依然不算太好。胡离自嘲的笑了笑,干掉了一杯酒。
他是羡慕吴宥天的吧,有钱,有朋友,家里人似乎对他也很好,天真,单纯,不谙世事,也不会觉得别人坏。
“傻帽。”胡离抬手摸了摸吴宥天的后脑勺。
吴宥天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回到酒店已经是半夜,除了他俩,还有别的酒鬼们在路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还有坐在已经没有末班车的公交车站抽烟的女郎、巷子里盖着纸板箱的流浪汉、准备去上班的公关、下了夜班的便利店店员。
夜晚的城市啊……
吴宥天今晚不算很醉,只是觉得喝了酒的身体热热的。他靠在胡离身上,或者说胡离揽着他,只觉得温暖极了。
胡离只觉得今天的吴宥天尤其聒噪,从居酒屋开始就一直在喋喋不休地问有关他的事,胡离几乎把自己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都和吴宥天说了一遍,竹筒倒豆子那般,直到一颗豆子都没有了。
他能有什么故事呢,几乎见不到白日里的喧嚣,辗转在各个城市,更多的是在黑夜里,在闪烁的灯光和整耳欲聋的音乐里,有些麻木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