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97)
不过也幸亏了这份糊涂,令她逃脱了更严重的罪责。从虞度秋对待董永良的态度来看,他大概率也不会追究。
果不其然,虞度秋没说出真相,接着她的话道:“背叛我的人还少吗?起码柏朝目前愿意为我豁出性命,完美履行了保镖的职责,我暂时找不出辞退他的理由。”
杜苓雅见他不听自己的好言相劝,态度坚决,脸色愈发惨淡:“度秋……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虞度秋轻轻摇头,项链收进口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抚摸她柔顺的长发:“人这一生,总会经历几件悔不当初的事,在心中留下的裂痕沟壑,需要时间来填平,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能跨越过去的,杜小姐。”
十多年的亲昵泡影,在一声疏离的“杜小姐”中彻底破碎。
杜苓雅最后是哭着上车的。
杜书彦关了后座车门,踟蹰地开口:“度秋,虽然解除婚约是我提的,但我的意思不是说……以后咱们两家就老死不相往来了,我还把你当自家弟弟。”
虞度秋微笑点头:“当然,我也把你当哥哥,把苓雅当妹妹,只不过这桩事对苓雅打击可能比较大,近期我不便出现在她面前,还请书彦哥多照顾她。等以后她走出来了,无论她与谁恋爱结婚,哪怕是裴卓,我也一定会送上祝福的。”
杜书彦彻底松了口气。连这都不介意,那必然不会影响两家商业上的往来了。
“还有一点要请你嘴下留情……诶,我都不好意思说,阿雅她做出这种事,你报警也是情理之中,但她已经后悔了,我能保证她以后绝对不会来打扰你,你看……是不是就别追究了?”
“书彦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还没丧心病狂到因为这么点事,亲手把苓雅送进监狱的地步。”
杜书彦忙不迭地道谢,没计较他刚才更丧心病狂的绑匪式行为,坐上车押着自家妹妹回去了,一行人站在门口,目送他们消失在远处自动闭合的铁门后。
“看见了没,权势金钱足以泯灭人性和亲情。”虞度秋回身,对身后的老老少少说,“人类太肮脏了,去看看我纯真的畜生们,洗涤心灵。”
“…………”
辅楼前的彩砖地上,训犬师正给两条杜宾洗澡,沁凉的水珠喷洒在六月中旬的阳光下,晶莹透亮,格外凉爽。周杨果在旁围观,见缝插针地伸手摸摸两条神气的狗,又倏地缩回来,生怕被咬。
娄保国睡了个昏天黑地,刚醒没多久,陪着周杨果玩耍,嘲笑她胆小:“别怕呀,他们不咬人,扔根骨头随便撸,一看就不是正经狗。”
两条狗似乎听懂了人话,同时朝娄保国“汪!”了一声,倒把周杨果吓了一跳,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在了地上,“哎哟!”大叫。
娄保国忙去扶:“摔疼了吗小果?”
“你没事惹狗干什么!”亲爹周毅骂骂咧咧地冲上去。
“我哪儿知道它们这么玻璃心啊!”
“汪汪汪!”
“别叫了!!”
场面一度混乱,洪良章前去协助训犬师安抚大局,两条杜宾呜呜低吼着,好歹平复了心情,抬起高傲的脑袋,继续享受spa服务。
虞度秋笑了会儿,说:“你挺像那两条狗的。”
柏朝不爽地扬眉。
“不,你比它们更有意思。”虞度秋过头,朝面色不愉的男人得意地眨眼,仿佛说了什么值得被夸奖的话。
柏朝不打算和狗一比高下,问:“为什么起这两个名字?”
“你说黑猫和警长?”
“嗯。”
“因为小时候休学住院那阵子,无事可做,天天看动画片,特别讨厌黑猫警长,唔,应该说,我那会儿讨厌所有警察,所以把他们当成我的狗来养,训斥命令他们,很解气。”虞度秋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从小就很坏?”
柏朝勾起嘴角:“不,很可爱的想法。”
虞度秋一愣,接着受不了地搓胳膊:“你有时候说的话真让人寒毛倒竖。”
柏朝没计较,视线越过一群围着狗转的人,落到狗舍旁正在建的马厩上:“马场的那匹白马,打算叫什么?”
“还没想好。”虞度秋的目光随他而去,默默看了会儿,说,“可能不带回家了,我已经很多年没骑马了,是苓雅喜欢,她一直记得高中马术课上我白马王子的形象。”
柏朝看向他:“你也一直记得她喜欢什么。”
虞度秋笑道:“我知道你在暗示什么,我不喜欢她,但她好歹是我未婚妻,给不了她爱情,总要给她些别的补偿,比如满足她的幻想。”
“还比如,不告诉她真相。”柏朝目光通透,“她不知道自己助纣为虐,也不知道你险些丧命,甚至认为自己没错,你就让她这么心安理得地怨恨你的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