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星河(258)
“钟叔,好久不见,我是杜萧。”
“放了那孩子吧,”杜萧说,“他撑住没让阿月直接签下协议的那一刻您就已经输了。”
“刚刚他套出的这点信息量深扒下去够判的,故交一场,我们谁都不要把谁逼到绝路上。”
同一时间,钟南月办公室的门被人撞开。
坤哥对钟南月伸手,“我跟钟董聊两句。”
钟南月把手机给他,坤哥淡淡地跟钟铝铭打招呼。
“钟董,我林坤,早年混京圈儿被人害了老婆孩子的,有印象么?”
那端安静了。
“我道上还留着人脉,追踪到了藏马山头,”坤哥说,“范围是大了点儿,但人手足够的话仔细找总是能找到的。”
“您手上那小家雀绑架颜颜也没跟您打商量,您在藏马山的作坊里面做的黑暗勾当都藏干净了么?”
“我混黑,杜公子混白,黑白两道联手把您的山头围了,敢问您吃得消么?”
“放我们家孩子回来吧。做生意,黑白两路总要靠一头,别为这点儿蝇头小利把路走绝了。”
机械音不再答话。
坤哥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回答,呼气道,“我的车在藏马上脚下沐风民宿。”
“对了,”他话头一转,饶有兴味地补充,“我寻思着少爷那么不容易信任别人,一个跟在手底下多年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保镖,跟钟董也不相识,怎么会突然叛变?觉得好奇就查了查。”
“您猜怎么着?”坤哥无语地嗤笑了下,“您手上那个小徐很有本事啊,对上哄得了您,对下哄得了乡野壮汉,钟董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坤哥开车载着钟南月、小喜和欢叔,在山下接到了颜雨。
杜箫的车随后赶到。
钟南月没急着走,找民宿要了一间客房。
手底下的人已经把欢叔的侄子扭进了房间。
“您知情么?”钟南月问欢叔。
欢叔盯着自己的侄子,摇头。
“我信您。”钟南月说。
然后,他跟欢叔说了声抱歉,轻声喊,“小喜。”
小喜上前,对欢叔欠了欠身,往欢叔侄子嘴里塞了块棉布,带他到桌前压住了他的手臂交代他“忍一下”。
小喜单手抓了欢叔侄子的右臂,十指交缠着在桌角比量了两下。
之后猛然抓着欢叔侄子的手高高悬起重重砸落。
桌面传来一声骨头断裂的闷响。
欢叔侄子额角汗珠暴起,倒是很爷们儿地没有求饶也没有惨叫,闷哼一声,身子剧烈地痉挛,抱着手臂滚在地上。
桌角两条棱撑着小喜的力道,上下重压施加在欢叔侄子手臂上,隔着西装外套看不分明,他抱着的那条小臂骨骼其实已经断成了一根被皮肉包裹的三节棍。
钟南月叫随从丢下一包现金,“回去养伤。”
“您别怪我,”他背对着欢叔,哑声道,“本来不会这么轻饶了他的,是看在您的情分上。”
欢叔走过去扶起了痛到近乎昏厥的侄子。
“他色欲上头识事不清,不适合吃保镖这碗饭,感谢少爷给他改路子了。”
*
徐特听闻钟铝铭跟儿子再次起了战火,助急于讨好钟铝铭,自作主张地挟持了颜雨,却阴差阳错地暴露了钟铝铭潜藏多年的一处色*情交易作坊。
他一直觉得自己算是绝顶聪明的人,觉得钟南月无非是比自己幸运了些,高了点出身。
到他被钟铝铭关进狗笼才想明白,钟铝铭为什么不直接绑架颜雨来要挟钟南月,钟南月又为什么一直对颜雨的安危没太设防,让他这样一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家伙钻了空子。
那不是江秋见啊。
那是颜雨。
被8000万双眼睛守护着的当红艺人,拍戏眼皮挂个伤口整个剧组都会被冲的顶流男明星。
动他的舆论成本,没有人付得起。
从徐特助自作聪明地挟持了颜雨那一刻起,他在钟铝铭眼里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钟铝铭强撑着想要利用钟南月对颜雨的过分在乎,在舆论发酵之前把事情摆平放颜雨回去。
却没想到他那孽子的势利早已渗入到了黑白两道,他和颜雨配合着轮番拖延时间,被坤哥的人查到了藏马山的所在,接下来事情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杜箫拿捏住了钟铝铭的罪证,要不要送他上法庭全看心情。
徐特助这一场祸闯下来,连同钟铝铭势在必得的月辉也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试着往肚里吞,品尝到了毒药的气味,只好吐了出来。
事情就这样以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方式尘埃落定。
“老人渣终究是败给了学霸的脑子加影帝的演技。”杜箫一个劲儿地揉颜雨的头。
钟南月跟颜雨相识这一年半的时间,杜箫无数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乱点鸳鸯谱害竹马受够了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