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vlog里的男友(115)
“喂。”
这一声带着电话那头呼啸的风,传到了涂眠的耳朵里。可能是山风比他周遭的人声还喧嚣,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纠结了那么久,犹豫了那么久才拨通电话,结果在拨通的那刻,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他成了一个自己都讨厌的做作人。
蒋彻很有耐心,他拿着手里的啤酒,坐在山头,听着电话。他没继续说话,就像之前几天陪涂眠睡觉那样,沉默地听着,安静地陪着。
只是这次涂眠没开口,反而把电话挂了。
蒋彻眼里的欣喜垮了下来,他把手机丢到了面前的小桌上,他没打算打回去。
“谁的电话啊?”坐在蒋彻身边的,是之前流浪狗救助站的老朋友,老狼。
蒋彻因为涂眠要戒断,一天了,心里都不顺,连夜找老狼上这个半山山头新搭建好的露营地喝酒。老狼,算是蒋彻的老酒友了,可能和这些狗狗们生活久了,被传染了,他待人很真,“上次来我们这儿的那个小网红?”
蒋彻想了想,答道:“嗯。”
“这么快就挂了?你不是挺喜欢他的,没多说两句?”老狼嘬了口酒,云淡风轻地问着。
蒋彻跟他碰了一下:“小孩儿说要断奶,我这哪还敢给他喂啊。”
“你是给人当男朋友,又不是给人当爹做妈,还在乎这些啊?”老狼仰靠着露营的矮椅,“爱情这种东西,就是一时冲动,趁着有冲动在,不在一起感受一下美好,等冲动都过了,谁还跟你在一起啊?”
“他是直男,我不能急。我怕,急了,必反。”
“他这不都给你打电话了嘛?还会反吗?”老狼挑了眉头,瞥向蒋彻,蒋彻没有答,他心里也没底。但是让他等,他可以等,让他冲,他确实不敢。
老狼看他举棋不定的模样,又问道:“这么说吧,他对你有冲动吗?”
蒋彻看向老狼,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他是有答案的,但他摸了摸下巴:“不知道。”
“不知道?那好说。”老狼倾身拿了蒋彻的手机,“今晚试试。不然断奶这种事,最好是快刀斩乱麻,爱就爱,不爱就拉倒。怎么样?”
蒋彻默不吱声,他不想拉倒,但他还是挑了眉头,默许老狼打这通电话。老狼把电话回拨过去。
那边也接得很快,似乎是在等着蒋彻的这通电话。
“喂。”还是蒋彻先出的声。
“彻哥。”涂眠这次回应了。
蒋彻问道:“刚刚找我?”
涂眠:“嗯,你在哪儿?实验室吗?”
蒋彻答:“没有。在喝酒。”
“你怎么背着我喝酒啊!”涂眠用着有气无力的声音指责着蒋彻,听起来撒娇的意味更多一点。听得老狼都勾起了嘴角,他把手机丢给了蒋彻,自己拿着烟去一边蹲着抽了。
蒋彻接过电话,关了免提,声音沉沉的:“要来喝吗?”
“发位置给我。我打车来。”涂眠离开座位,趿拉着自己的拖鞋往外走,走进喧闹的人群。
蒋彻给他发了定位,隔着山风,听到了涂眠那边的喧嚣,他又顺嘴问了句:“你不在家吗?”
涂眠站在公路边:“嗯,和我妈吵架了,离家出走了,还在公园里喂了一小时蚊子,腿上全是大包!”
“嗯,委屈宝贝儿了。”蒋彻拿着哄孩子的语气哄他。
“滚呐!”涂眠可不需要。
蒋彻笑着问道:“打上车了吗?”
“打上了。”涂眠看着手机软件,报了行程时间,坐上车,奔赴夜色。
他摇下了车窗,让夏日的风卷进车内,卷走了一点沉郁的气息。这槽糕透了的一天,才终于看起来没那么糟糕了。
另一边的蒋彻挂完电话,就被老狼“啧啧啧”地问了一句:“你刚刚心里就有答案了吧。没说实话啊,蒋彻。”
“有答案。”蒋彻承认道,“但这层窗户纸,破不了。他可以蒙住眼,跟我索吻;却不愿意睁开眼,接受我的亲近;他可以听我说无数句想睡’他,却不愿意,把其中任何一句拿来当真。”
老狼牵来他那只边牧,留了盏灯在这里:“那是你,把这事看得太儿戏了。爱一个人,是要把心窝子掏出来看的,哪里是你之前那样,找个床伴,嘴上说说。你像我养这只狗,我牵着它,跟他说一万遍,他也听不懂的。”
说着老狼把手电筒给蒋彻,他蹲下来,蹲在边牧身前,他捧着边牧的头,用眼睛对着他的狗,那狗也渐渐贴近他,用它的头蹭了蹭老狼的鼻尖。
老狼:“你得这样,用眼睛看着他,把你的心剖出来,摆到他眼前。哪怕一个字都不说,他也能懂。明白了吗?”
夏风渐起,夜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