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黎被说得都不好意思了, 甚至想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但那样好像更傻了。最后他只好把罐头放床上，两手捧着脸试图通过手掌来给脸颊降温。

他小声嘀咕：“怎么显得我好像故意引着你夸我一样。”

宋召被他这自带萌感的动作逗得一乐，刚才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至少叶黎现在的反应没那么糟糕。

“那你……”宋召斟酌地问道，“现在会不会觉得讨厌我了？”

叶黎一愣，“为什么要讨厌你？”

宋召：“那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觉得讨厌吗？”

叶黎沉默了一下，宋召那句“我很喜欢你”又飘进了他脑海里，好不容易有降温趋势的脸颊瞬间又开始发热了。

但平心而论，这句话令他惊讶，又确实不令他厌恶。

他不想说谎，小心翼翼地抬眸看着宋召，然后摇了摇头，“不讨厌。”

一阵喜悦丝丝缕缕缠绕上心头，宋召又问：“不讨厌的话，那你……”

宋召说到一半顿住了，但叶黎不可能听不出来他的意思，他低下头，重新拿过那个凤梨罐头把玩。

室内一时无人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缠，宋召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等着他。

最后，叶黎闷声说：“我不知道。”

叶黎是真的不知道，他完全没有谈恋爱的经验，以前也没对谁产生过喜欢的情愫，自己的小鹿好像也只会在面对宋召的时候时不时蹦跶两下。宋召对他来说确实是不同的，他不讨厌宋召，在这陌生的异乡，还会依赖对方。

可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爱”，他怕不算，怕他心里的喜欢和宋召的喜欢不一样、不对等，他怕辜负了宋召。

其实在他心里，宋召也是什么都好，所以他不希望最后让这么好的一个人难过的，是自己。

“让我再想想可以吗？”叶黎说。

“当然，没关系的。”

宋召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我不是逼你今晚就一定要给个答案。”

叶黎的拇指蹭了蹭那个凤梨罐头的到期日，“那你给我这个12月31日到期的罐头，意思是……”

“是我希望能在12月31日之前得到你的答案。”宋召笑了笑，“无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我都接受。”

叶黎点点头，他本来应该觉得轻松，因为他有很长的思考时间，但他听完宋召这句话，又忍不住难过。

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总是听人说，和表白未果的人，是很难再做朋友的，因为“表白”这件事会一直横亘在两人之间，时常说着笑着，突然想起，然后同时陷入尴尬。

可是叶黎觉得，自己真的不想和宋召做不成朋友。

*

两人回到北城的时候，叶黎还在为那件事纠结，看起来整颗梨都蔫了。

他的情绪变化自然逃不过宋召的眼睛，直到宋召把他送回青罗巷的时候，实在没忍住，问道：“怎么一直不开心？是不是我给你造成困扰了？”

叶黎站在巷口看他，果断摇了摇头，“宋叨叨，无论最后怎么样，至少我们都会继续是朋友吗？”

宋召微怔，没想到他是在纠结这个，看来这颗梨是担心他们之间的关系会除了升华，就剩下破裂。

他向叶黎保证：“当然，我没那么玻璃心，假如最后没摘到叶梨梨，那也还是叶梨梨的好朋友。”

叶黎向来信任他，他的这句保证一出，这颗梨就肉眼可见地重新开心起来。

巷子里传来一阵风，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好像……得在这里告别了。在一起生活那么久，突然要分开了，宋召舍不得，叶黎也觉得不习惯。

两人都没挪步子，叶黎开始找话题：“你接下来什么安排？”

“明天有个杂志要拍，后天要飞去国外拍一支广告。”宋召回忆着经纪人给他发的行程，“这两个忙完，就要准备进组拍戏了。”

何九的志怪单元剧《诡谈》，看样子叶梨梨同志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就是搭档，宋召寻思着要不要等到开机当天吓对方一跳。

“你好忙。”叶黎现在要准备的只有何九的戏，闲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想不想签公司？”宋召突然问道。

叶黎也很纠结，签了公司，他发展得或许是会更顺利，但他不是宋召这种大咖，估计也没有话语权，到时候全听公司安排，他可能再也兼顾不了最热爱的话剧了。

宋召猜也猜得到他在想什么，叶黎天生属于话剧舞台，他肯定不会建议叶黎放弃话剧。

“梁浅的经纪人叫安广奇，目前可以再带一个艺人。”宋召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到时候我打点一下，给你排行程的时候会优先让你演话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