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控(134)
许戚打从开始就没有想过去所谓的同学会,但他没有直说心里话,安慰道:“没事,少我一个不会有什么不同,你玩的开心,有事情可以手机上联系。”
“行,反正以后不缺再聚的机会。”
晃眼就到了22号,同学会举办的地点在中心一家不菲的五星酒店,本来班长林安楠觉得不用那么奢侈,费用大家平摊。架不住另一个男同学执意要请在那里,不答应就是不给他面子。
几十个人的群,又都是曾经的老同学,没人好意思当面否决,多数都顺水推舟地给了这个面子。
“江梦,你来了。”林安楠笑脸盈盈地上前打招呼,刚从别桌过来,手里还举着小半杯香槟,“我差点认不出你,今天这身真漂亮。”
江梦和她碰了一下杯,这点多年未见的生疏在‘叮’的一声里消除,揶揄:“你一点都没变,还是咱们班的班花。”
林安楠不好意思地拨了一下头发,肤白发黑,衬托左手无名指的钻戒光芒四射。
这些年,每个人的变化或大或小,大多都逃不了成家立业。林安楠没有了学生时代那股小太阳般的朝气,变得贤淑,内敛。也有曾经在学校成绩名列前茅的同窗,如今问起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销售。
那段天真的、无忧无虑的时光,成了一段比梦更虚幻的记忆。
命运稀奇古怪的想法,没有人可以琢磨的透。
席间男男女女混坐一起,几杯酒下肚,气氛炒热。江梦加了一圈微信,暗中看见几对当时被棒打鸳鸯如今都各自成家的男女在打眉眼官司,突然想到一句话很有道理:成年后的同学将是一个家庭面临最大的危机。
男人那边借着两口酒开始吹嘘自己这些年的奋斗史,听着让人好笑。林安楠和江梦坐在一起兀自聊天:“这次有五个人没有来,陈磊,汪远扬…还有其他几个,都是因为工作原因走不开,大家现在忙着到处飞。”
江梦纠正:“应该是六个,许戚也临时没空。”
林安楠的神色微微一顿,不过少顷,莞尔一笑:“对,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你现在还在那家娱乐公司上班吗?看你朋友圈每天朝九晚五,真是辛苦。”
江梦举起香槟,半是自损半是无奈地抿了一口,“朝九晚五已经算好了,做我们这行注定要和规律的生活说再见。”
林安楠坐正身子,忧心忡忡:“健康问题可不能忽略了,我之前有个朋友就是因为作息不规律,胃出了毛病,现在三天两头都要往医院里跑,太受罪了。”
江梦说:“现在人想要在职场上混口饭吃,哪个没有大大小小的毛病,都习惯了。”
“那也不能一直这么不重视。”
“辛苦归辛苦,毕竟是我喜欢干的事,除了累点没有什么不好。”江梦想是林安楠想象的太严重了一点,便为自己的工作说了两句好话。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打算什么时候考虑自己的事情。”
林安楠没有明说,但眼神和话里的意思并不难猜。
来自同辈的催婚让江梦霎时百感交集,但也不能怪林安楠这样问,她们都不是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同学里甚至有的都二婚了,未婚未育寥寥无几。江梦不动声色地揭过:“这种事情要看缘分,也不是说有就有。”
“也是,还要看缘分。”
来到这个话题,林安楠的笑容变得真切羞涩了许多,谈起和自己现在的老公,同时也是她大学学长相识相恋的过程。江梦没有打断,做出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正说到毕业后是如何被求婚的,旁桌突然爆发一阵喧哗,江梦和林安楠同时扬起头。
“蒋明,你以为你是谁!”
穿着格子杉的瘦矮男人从座位上弹起来,涨红脸指着身边的人。桌上其他同学都在状况外,欢笑戛然而止,每张脸上都写着‘发生什么了’的茫然。
蒋明翘着二郎腿,戴了名表的手腕大喇喇压在桌上,派头十足,“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旁边同学都还看着,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你刚才……”
“行了行了,不就是借钱吗?这点小事至于那么激动,我又没说不借给你,说吧,还缺多少?”
蒋明捏着鼻子掏出钱包,全然是打发叫花子的模样,一点尊严没有给对方留。
男同学的脸色红了又白,活像拿油漆粉刷了厚厚一层。旁边的人不忍听下去,和稀泥似地拉了拉他的衣角,“赵斌,你先坐,冷静一下,大家都是同学,这个场合闹起来不合适。”
同桌的人看见这个情况,又听见蒋明的话,矛盾的原委都猜到了一二。
赵斌妈妈前段时间出了严重的车祸,现在躺在医院里急需用钱。这件事他们都知道,但没人会傻到当面问赵斌‘缺不缺钱’。他们能帮就在私底下帮,不帮的也不会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