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控(117)
廖今雪的反问卷去了所剩无几的空气,许戚呼吸不过来,哑着嗓子说:“我把我的事情全都告诉你,可每次我想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你总是要岔开话题。廖今雪,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信任不是用来交换。”廖今雪冷眼相待,“我没有逼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是你自己藏不住。”
许戚气极反笑,笑出了眼泪,“这成为我的错吗?”
廖今雪闭了闭眼,气息冷置了一会,压下心头肆虐的躁意,“谁告诉你?”
“什么谁告诉我?”
“学校的事情,谁告诉了你?”
许戚不肯退让,“除非你回答我上一个问题,我不会说。”
廖今雪扯了下唇角,笑里透着不易察觉的阴沉,夜色做了最好的掩护,“没有什么好说,你知道了还来问我干什么?”
许戚最后一丝侥幸被碾得粉碎,他迫切地追问:“休学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本来的成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真的想知道?”廖今雪透出无端的危险,冷笑了一下:“考前我右手被割伤,拿不起笔,左手的速度不能支撑我写完所有题目,这个答案够了吗?”
许戚耳边一阵嘈乱的杂音,阻断所有思绪,他下意识要去碰廖今雪的右手,“你的疤…”
触碰上之前,廖今雪打开了他的手,清脆一声,在黢黑空洞的房间里回响。
“我走了。”廖今雪没有管呆滞住的许戚,打开前门。
许戚上前拽住廖今雪的衣角,指关节用力到惨白,“为什么?是…是意外吗?”
意外,这两个字可笑,问出这句话的人更可笑。
廖今雪低眸扫过许戚微颤的手,握了上去。许戚心口蓦然一松,下一秒,指关节处传来剧烈的疼痛,被廖今雪一根一根掰下去。
多年前寒冷的夜晚,他拦在自行车前竭力想要留住离开的廖今雪,拽住车把的手指也是被廖今雪以这种方式,毫不留情地甩开。
“不是意外。”
廖今雪留下这句话,背影消失在黑暗的楼梯拐角。
许戚杵在敞开的门前,一动没有动,不管寒气如何顺着衣袖灌入躯体,都没有反应。
廖今雪停在昏黄的路灯下,擦着了一根烟,想要放进嘴里但被微抖的手指掐灭,火燃到指腹的灼痛顿时让大脑清醒得难以复刻,任由烟掉落在脚边。
今晚咽下的第一口酒精开始,意识便逐步塌陷。保持理智是一件需要意志力的事情,可由白甄霞勾出来的灰暗记忆,把所谓的理智蚕食得一干二净。
没有人可以保持时刻清醒,他也会疲惫,会选择在一个夜晚短暂地放纵自己。
怎么来到许戚这里,廖今雪实际已经记不太清,等反应过来,已经是在门口*缠一个接一个深吻。
许戚性格阴沉胆小,长相寡淡又不合心意,明明哪里都看不上眼,但又哪里都能激发出他心底被压制得很好的暴虐因子。
看见许戚哭,看见他镜片后发红又隐忍着不敢发作的双眼,这种事情好像可以渐渐尝出一种别样又扭曲的滋味。
事情一直按照拟定好的方向前进,即使出现今晚这样的意外,不足以构成威胁。唯有心头一团无处宣发的火依然在肆虐。
廖今雪不知道该怎么将它熄灭,也许是酒精烧坏身体某个零件,连带神经中枢一同出现故障。
不然他怎么会一闭上眼,就浮现出许戚那张没有任何特别可言的脸?
第50章 真相
不是意外。什么叫做不是意外?
那条横贯掌心的疤是被廖今雪自己割伤吗?这种猜测想想就觉得可笑,如果是廖今雪做的,他有什么理由要亲手毁了自己的未来?
廖今雪又为什么会在说出这句话时,意有所指地刺向他?
许戚想了太多有关的、无关的事情,超出负荷的大脑痛到欲裂。
也许是太渴望知道真相,许戚做了一个梦。严格来说不能算是梦,是他的记忆。
廖今雪的照片被张贴在布告栏的那天,许戚选择做了缩头乌龟。
后来,他从同学七嘴八舌的议论里得知,廖今雪的父亲在外面欠下很多债务,车祸去世后,这些债也随之悬在那里。经常有些相貌凶狠的人到廖今雪曾经的高中门口蹲守,被其他学生看见,举报给了老师。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廖今雪选择转学。
但在长达一年的跟踪里,许戚从来没有见过廖今雪与什么催债的人交谈。债务已经还清了吗?答案绝对是否定。
身穿那套廉价服务生制服的廖今雪曾用平淡如水的声音告诉过他——‘我需要钱’。
每一环都在紧紧相扣,许戚觉得他快要抓住真相,可是中间少了点什么。七零八落的记忆碎片与他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拼凑成一幅完整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