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睡觉会害怕(39)
卢景拖拖拉拉地起床,心里不太想跟别人一起洗漱,因为洗漱之前人是无精打采的、是邋里邋遢的,卢景不愿意这样面对别人。早知道还不如一起床就偷偷去收拾好自己!
开了门探了个脑袋出来,正巧对上在卫生间门口看他的胡斯御。
一起刷牙而已!又不是一起上厕所,正常人都不会拒绝吧!卢景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灰溜溜蹭到卫生间,拿起他的小白牙刷站在胡斯御身边。
镜子里胡斯御已经穿好了昨天那身衣服,深棕色西装裤搭长袖白衬衫,他衣服风格都很休闲,不是商务款,很适合二十出头的男生穿。但卢景身上……穿了套有树叶印花的白色长袖睡衣。
卢景默默垂头,刷牙刷得无比沉默,上刑似的。他果然对这种“哥俩好”的相处模式很不习惯,如果张之意说的朋友就是这样,那他可能真的一辈子都要没有朋友了。可这个人换作胡斯御,卢景就觉得可以忍受,原因不明。
早饭煎了两个鸡蛋,冰箱里有速冻酱肉包,又冲了两杯豆浆喝。带上笔记本又带了一个大水壶,去胡斯御工作室的路上卢景忍不住问胡斯御他纠结了一早上的问题:“嗯……要是你同事问我,就是他们会不会误会我们的关系?毕竟……酒吧那次,就……”
他一句话问得磕磕绊绊,他一个很有礼貌的直男,很不懂得怎么把别人的性向挂在嘴边说出口,所以支支吾吾地不愿意提这件事。
胡斯御思考了一会儿,给出来一个很让卢景震撼的答案:“你别介意,我没跟他们说认错人的事,他们以为你跟我在一起了。”
“啊?”卢景瞪大眼睛。
卢景其实是有点晕车的,他总是闻着车里有一股……“车味儿”,闻久了头晕恶心,不过大多数时间是可以忍受的程度。被胡斯御这么一句话顶得晕车发作,赶紧开了车窗透透气。今天天气很好,这边的树还没开始掉叶子,绿得相当浓郁。
风贴着脸颊“呼呼”吹过去。
胡斯御的声音被风声稀释开:“抱歉啊,知道你介意这个。我等会儿跟他们解释,让他们别去打扰你。”
九点钟不到的周六,主干道上车不是很多,胡斯御开得快,卢景被风吹得脸疼。他伸手把车窗关了一大半,只留下一条小缝,风挤进来的时候“呼呼”响,吵得很,便索性又把这条小缝也堵死。
经历了一阵狂风的洗礼,这会儿车里的安静显得更甚。
卢景不想当这么扫兴的人,他能想象到一群年轻喜欢交朋友的男生知道胡斯御的……呃!男朋友要去工作室玩肯定都很兴奋,要是现在兜头给他们浇下去一盆冷水,说那天是个误会我俩没在一起就是普通朋友,而且他不喜欢跟人讲话你们都别跟他讲话。
救命啊,这还不如被当成胡斯御的男朋友!
卢景小小声:“那、就,那不然别说了吧。”
胡斯御差点被红灯晃了一个跟头,一脚刹下去,卢景被安全带狠狠拽了一下,听见胡斯御的飞扬的音调:“嗯?”
他“嗯”一声:“反正……也不认识,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因为他们都是你的朋友,你要是不介意被朋友误会已经……有男朋友了,其实不用特意解释,不然也很扫兴。不对吗?”他说完了还不太确定,反问胡斯御征求他的意见。
“我不介意。”胡斯御接得很快,“我当然不介意。天天嚷嚷着让我找个对象,别总压榨劳动力在公司加班,我一加班他们也不好意思走。”
他这么说,卢景就想起来那天在居酒屋听到的电话内容,他们那个年纪的男生很容易想象,一般那种咋咋呼呼的都没什么坏心思,也不会背后总揣测你的行为,一群人凑在一起没心没肺地闹腾。
但卢景没料到,他是以一个社恐的思维去想象他人,如果每个人都能跟他的想象一样,那可能这个世界根本不会存在社恐。胡斯御的工作室在一个不算偏远的产业园里,写字楼高大明亮,他揣着自己的小电脑包跟在胡斯御身后,电梯从一楼到二十二楼,电梯门打开看见一堆郁郁葱葱的绿植,比他人都高。
等他从绿植后面绕到工作室门口,只听一声声重叠在一起的鬼哭狼嚎般的吼叫:“大嫂!!!!!!!!!!!”
卢景的呼吸都停止了。
早知道,还是泼一盆冷水下来比较好,想来区区一盆冷水,根本是浇不灭二十多岁男生的热情的。
胡斯御把卢景护在身后,草,他也没想到这群人这么夸张。认错人的事儿他确实没说,虽然认错人是事实,但他确实看上卢景了,没必要解释什么。大家顺其自然地以为卢景也是gay,俩人要不然就是在搞暧昧要不然就是已经在交往了,胡斯御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