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遗书+番外(27)
南絮哭的没有声音,甚至呼吸都不曾乱过几分,只有眼泪一颗颗的洇开在衣衫,人也是一动不动。
我该怎么办…
直至飞机停稳,南絮就说过这一句话。
越靠近那座山南絮的情绪就愈发的不稳,雨如瓢泼,淋透了窗,景色都变得模糊,唯一能看清的只有明暗不一的灯光。
秦屿洲搂着人,感受着南絮细细的抖,许是空调太凉,南絮的手褪了温度:“不怕,”他想要将那双手搓热,“我在呢。”
南絮没有回应。
当时的种种秦屿洲已然记不太清,他只记得南絮握着父母的手,在临时搭建的停尸房内做了许久,不吵不闹,不喊不哭。
他陪着南絮将父母火化,又陪着南絮回了家,南絮迟迟不愿将父母下葬,抱着两个盒子整日不松手。
南絮依旧不哭不闹,也不说话。
就这样守了小半个月,临近开学,他才将父母安葬。
“絮絮?”秦屿洲半夜醒来,南絮不在身旁,被褥早已被空调吹凉,他睡得迷糊,起身找人。
南絮抱膝坐在窗边,靠着墙,仰头望着残缺的月,一旁放着秦屿洲买回来的蛋糕,早已风干发凉。
“絮絮?”南絮碰到冰冷的人,“这是坐了多久?”
他取了一件厚些的睡衣,将南絮裹起来,接着坐在南絮身后,替他挡住了冰凉的墙。
“怎么起了也不叫我?”秦屿洲声音放的轻,似是怕吓着正在神游的人,清晖洒了一片,映的南絮苍白。
南絮这段日子都不曾好好吃饭,稍微吃多点就会全吐出来,胃酸伤了嗓子,说话哑的不行,就连喝水都会觉得痛。他疼够了,不想再疼,索性连水都喝的少。
人瘦的脱了相。
“秦屿洲,”他望着月,靠在秦屿洲胸膛上,哑声说,“今天的月亮不圆了。”
“嗯,”秦屿洲顺着他应到,“不圆了。”
南絮抬起手,像是要抓那月亮,他停在半空,虚握成拳,用食指描摹月亮:“还有一个月,都不会圆了。”
“用不了一个月,”秦屿洲吻他耳垂,“很快就会圆回来了。”
今夜看不到几颗星,只有薄云匆匆过。
南絮指尖倏地停住,僵在空中微微的抖,他愣了许久,直至胳膊发酸才收回手:“别了…”眼泪霎时倾泻,“还是不要,圆回来了。”
南絮转过身,一头扎在秦屿洲怀里,积压许久的泪冲破了堤坝,他环着秦屿洲脖颈,将整个人都埋了进去,不再无声,不再平静,撕裂的哭声快要把秦屿洲戳烂。
他哭的好凶。
折腾了一夜,天明时南絮才将将睡去,秦屿洲亦是疲惫不堪,索性逃了课,陪着南絮一同睡到太阳偏西。
南絮哭过一场之后,整个人像是解开了些许枷锁,虽说依旧不似往日那样爱说爱笑,至少能吃的进饭了。
他还是喜欢看月亮,圆的,不圆的,他都喜欢。
这日南絮实验课上的晚,秦屿洲在门口等他,自行车上挂了一个深口的纸袋,停在路灯下,灯光缩短了影。南絮走上前,刚刚坐稳,就见秦屿洲将纸袋递了过来,纸袋晃动时,里面传出一声微弱的猫叫。
“猫?”南絮微微一怔,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蹲坐这一只奶猫,正眯着眸子,朝他轻声叫。
他把奶猫抱出来,纸袋挎在腕上,奶猫似是害怕,缩在他手里夹着尾巴。
“它好小,”南絮看着奶猫,难得露出一丝笑,“你从哪弄来的?”
秦屿洲蹬上脚蹬,长腿用力,车出去好远,他迎着风,微微侧首:“咱们宿舍楼那边有只母猫生了崽,我让苏佳给看着,本想等满了两个月再抱回来,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就提前了,”前面红灯,他停下车,回头揉了揉南絮,又揉了揉猫,“喜欢吗?”
“嗯。”南絮笑着应他。
秦屿洲顿时舒心了不少,这人还是笑起来好看。
今晚的月亮依旧是圆的,南絮盘腿坐在窗下,奶猫趴在他膝头,一旁有一小竹筐,里面垫了南絮的衣裳,算是一个窝。
“今晚将就着用,”南絮挠着奶猫下巴,听它呼噜声越来越大,“明天给你买新的,人家的小猫还有玩具,咱家的也不能缺。”
奶猫像是听懂了,回了他一声“喵”。
周婧来了电话,问南絮家的事处理的怎么样,秦屿洲躲在卧室,压着声音怕被南絮听到,他没将门关严,坐在床边,刚好能看见月下的南絮。
“他有兄弟姐妹吗?”周婧问道。
“没有啊,”秦屿洲漫不经心的回,“咋了?”
“他没有兄弟姐妹的话,那这些事不都是你俩办的?”周婧说,“那得花了多少钱?你们俩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