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亲，”凌辰唇角勾着没有情绪的笑，“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会良心不安啊，你和妈妈是怎么做到这么心安理得的？”

凌海丰怒道：“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凌氏集团是凌家祖辈打下来的江山，你敢这么做，我绝对不会轻饶你！”

“父亲……”凌辰叹了声，“我想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你以为如今的你，在凌氏集团还有你的地位？”

“你、你说什么？”凌海丰傻了眼。

凌辰玩弄着手上的腕表，正是上次他送给凌遇，却被凌遇寄回来还给他的那只表，似漫不经心道：“你从小教育我，做事必须要强硬，不能给对手留下后路，哪怕是对自己的至亲也不行，所以，这次我没有给你留后路。”

顿了下，他倏地抬眸，冷声道：“这是我们欠凌遇的。”

“逆子！”凌海丰气得发型都乱了，大步流星走过去，揪住凌辰的领口，“你马上给我住手，听见没有！”

“呵呵……”凌辰笑，“父亲，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经常梦见凌遇，也可能是梦见了可可，我总是分不清他们两个谁是谁，很多时候我都想对凌遇好一点，但又想到小时候你对我说的那些话。”

“你说凌遇是个废物，这样的废物，不值得我亲近。”

“你让我多带带可可，说可可将来必有作为。”

“你还总是跟我说，千万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凌遇身上，否则将来凌氏集团我一个子也拿不到。”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我也按照你说的做了。”凌辰轻抚着手表带，“可我换来的是什么？”

“我失去了一个弟弟。”凌辰缓缓抬头，望向父亲的脸，“现在，我又失去了另一个弟弟。”

“你……你……”凌海丰你了两声，你不出下文来。

凌辰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有时候我十分厌恶自己，我身上所有的缺点，全都是从你身上学来的，比如刻在我身体里的暴力基因，又比如我他妈总是把面子看得比利益还重要。”

“我要是不学你一样，把凌遇喊做废物，我就会想到你跟我说的那些话，凌氏集团我也一个子也拿不到，可我活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凌氏集团，我根本没有想要的东西。”

凌海丰久久才吐出一句：“你疯了，你已经疯了！”

“是啊，我疯了。”凌辰笑得极其嚣张，“亏得凌遇提醒了我，你不止pua了凌遇，你也pua了我，我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父亲，我要亲手结束这一切。”凌辰将表带固定住，最后说了句，“你和妈妈，带上你们最爱的小儿子，离开南城吧。”

“逆子，逆子！”凌海丰骂了几声，顿感一口气喘不上来。

凌辰不再多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经过钟讨身侧时，他停下了脚步：“你可以跟他们一起走，也可以留下来，不过你留下来的话，只能看房子。”

“二少爷有一天会回来吗？”钟讨问。

凌辰摆了摆手：“谁知道他会怎么想，随他吧。”

一楼客厅，凌夫人不知在跟谁聊电话。

见凌辰下来，她便挂了电话，抬头道：“阿辰，这么晚了你又要出门啊？”

凌辰瞅了她一眼：“妈，离开之后，照顾好自己。”

“什么啊？”凌夫人没听懂，“我没说要离开啊！”

凌辰走到门口，换上皮鞋，漫不经心道：“妈，那年你把凌遇的名字从户口本上撕下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离开家之后会活不下去？”

凌夫人一听到凌遇的名字就来气：“我想他的死活做什么，谁让他害死了我的可可，再说这废物现在出名了，忘本了，活得不是好好的！”

“妈，”凌辰回过头，“希望你能挨过未来的八年，到时候我再尽孝。”

“什么呀！”凌夫人一脸懵，“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么奇怪？”

地下室常年不开门，一开门便涌出一股潮味。

凌辰将地下室的灯打开，看到桌上摆满了堆积如山的礼物。

不得不说，钟讨是个合格的管家，这些礼物他都分类好了，四个人的名字，整整齐齐地摆了四堆。

凌辰找到自己名字那一堆礼物，逐一拆开。

四年前凌遇给他送了一条围巾，他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

凌遇给他写了一张卡片：大哥，这是我自己织的，可能织的不太好，如果你不喜欢，那就拿去扔了吧。

三年前凌遇给他送了一盒巧克力，如今已经过期了，凌遇在卡片里写：大哥，情人节快乐。

两年前凌遇给他送了一双鞋，码数刚好，但如今这双鞋也过季了。

凌遇在卡片上写：大哥，这是我人生拿到的第一桶金，不知道要买什么好，希望你能喜欢这双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