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版封寝日记(73)
常岸坐回椅子上,若有所思:“你时间倒得过来吗?有两天上午最后一节和下午第一节都有课,你来得及吃饭?”
“来得及。”宋和初点点头。
常岸便没多说,只说:“好。“
宋和初低下头,凑到常岸面前,用钱原听不见的声音小声说:“现在才告诉你,别生气。”
常岸没有问他是什么时候找的兼职,也没有给他一种“你为什么瞒着我”的压力感,这让他在讲起这件事时比较轻松。
宋启明告知他老妈下岗之后,他便联系学长找了学校里的兼职,在几家招聘里筛选之下挑了这家。
他想把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活费赚出来,家里少出些生活费之后,负担能够少一些。毕竟正准备着搬家,老妈又将有一段时间无收入,一直用姥姥的钱也不合适,他又不希望老妈动家里积蓄。
他每个月花的钱并不多,之前又私下有存款,加上跟着钱原买的理财,手头也不算太紧张。
更何况也无需他立刻就经济独立,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事情太多,家里周转起来很难,撑过这阵子就好,本也不算艰难,是他自己想开源节流而已。
但他不知道这话该如何和常岸说。
他们的关系从普通同学到情侣一路走得太快,就连暧昧期都被挤压得很短,在疫情和隔离的催化之下,整段感情都像一块浓缩咖啡,倒出来时是压缩过的精华,此时才被泡入水里,慢慢扩散开。
这就让他们的相处难免有些割裂,适应需要时间,聊天、相处都需要时间。
他不知道常岸是否有这种感觉,但起码他还不能非常坦然地和常岸聊“钱”。
这与他是否缺钱、常岸是否有钱都不相关,只是他难以启齿而已,钱财这种事本身就是情侣之间一个敏感的话题,更何况是他们这种才刚刚在一起的情侣。
但常岸并没有对兼职这件事表现出任何多余情绪,就好像他在说“我找到了一家很好吃的店”、“我的作业没有写完”一样平常。
无论是常岸真的不在意也好,还是他故意这样表现出无所谓也罢,宋和初都感觉很舒服。
“玉米汁店的活儿好干吗?要干多久?”常岸问。
“牵线的学长说还挺好干的,我一会儿和店长沟通一下。先做一段时间试试看吧。”宋和初用脚尖蹭了蹭他的拖鞋边。
坐在一边的钱原这时才插上话:“那我们去照顾你生意,我还没喝过这家的玉米汁,平时排队的人太多了。”
“等解封吧。”宋和初抬起头,松快一下泛酸的颈椎,“什么都要等解封,如果疫情不存在该多好啊。”
常岸很轻地叹了口气。
他很想和宋和初说,如果急需用钱可以问他借,可左思右想这话说出来都很不妥当。
放在以前的关系里说这话欠揍,现在说这话又伤自尊,其实总归还是关系不到,他怕宋和初多想,也怕宋和初会以为他在多想。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场合、什么样的时间,谈钱永远都是个难上加难的命题。
宋和初找了个兼职却没有告诉他——常岸全都能理解,可是这也并不是能瞒得住的事情,迟早都要知道的,宋和初为什么还要瞒他?
想来想去除了“关系不到”没有其他解释了。
每段关系似乎都是时间守恒的,前期用时太短,后面总要补回来。他们两个在一起时是一步到位,可另一条腿还落在半路上,要慢慢追很久才能奔跑起来。
慢慢来吧,他们都不是爱说谎与欺骗的人,没有误解与矛盾梗在中间,磨合久一些也无所谓。
解封的日子来得万众期待,仿佛全校学生都在等着那一天,前一日晚上学校超话里甚至还有人在零点倒计时。
零点到时却是风平浪静,没有想象中的欢呼声,第二日早上也没有多么富有仪式感的剪彩仪式,只是宿管阿姨不再坐在门口,宿舍大门的刷脸设备也不再停止运营。
解封日刚巧是周六,早上没有课,寝室里却早早的被楼道里吵醒。
醒了后没有人再躺回去睡回笼觉,纷纷爬起床准备出门。
宋和初和老板约了在店面见一见,常岸准备陪他一起去,两个人正收拾着东西,身后一起拾掇的陶灵问道:“你俩也出去?”
“我们去店里看看。”宋和初问,“你去哪?”
“不知道,但就是觉得这机会不出去看看怪可惜,想凑个热闹。”陶灵把鞋蹬上,跑出门去,“我走了啊。”
“现在的商业街应该人挤人吧。”钱原拿起外套,也跟着往外走,“防疫一个月,一朝疯狂聚集……”
“这话别让宿管阿姨听见。”常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