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告白了吗+番外(4)
“下边方便你上厕所。”顾渊还记得对方是个喝水怪,而且每天睡前都要喝一杯牛奶。
“你会动来动去。”池虞不肯让步。
顾渊是个会折床的人,睡眠质量也不是太好,确实容易动弹。
他俩半天争不出个结果,又都不想退让,一个反复表示“我要在上”,另一个反复强调“我不要在下”。
“要不…”那个瘦小男生犹豫半天,总算开了口:“要不你们轮流睡上边?”
顾渊和池虞安静了一小会儿,显然真将这个荒谬的提议听进去了,就等对方开口。
“行。”顾渊妥协说,“一人一个月。”
秦淮久听见这句话,感觉到深深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顾渊很有可能是疯了。
他和顾渊是高二分班时变成的好朋友,相处有一年了,知道顾渊这人脾气温和,在学校里成绩好,长得帅,特长多得无所不能,人缘也很好,任何人有需要他都会帮忙,绝不可能做和人抢东西这种幼稚事儿。
但对着池虞就是有可能,连食堂里的芹菜都能不皱眉咽下去的顾渊,明确公开地讨厌着池虞,当然池虞对他也是不相上下的态度。
秦淮久一直没搞清他俩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顾渊几乎从来不提池虞,他问了顾渊也只会笑着说:“我只是不喜欢这个人。”
“那就这么定了。”秦淮久连忙说,“你们晚上可千万别乱来。”他咬咬牙,坚定地警告道:“你们要是打架,我们就让你们分开睡下铺去。”
瘦小男生放不出狠话,只有赶紧跟着点头。
为了防止他们开始争第一个月谁睡上铺,秦淮久撕了草稿纸给顾渊和池虞抽签。
顾渊先抽到了“下”,但他对轮流睡上铺这件事挺满意的,便大手一伸,将被子拿到了下铺去。
住校的第一个夜晚,顾渊很显然没睡好。
他过去没什么住宿经历,除了幼儿园,他已经许多年没睡过这种硬邦邦的木板床。即便身子底下垫着厚厚的床单,他还是觉得太硬。
寝室里是没有装空调的,虽然今天下过一场大雨,天气比较凉快,但现在始终还是八月,气温逼近三十摄氏度。
头顶上的风扇没上好油,一晚上吱呀吱呀响个不停,顾渊用薄被盖着肚子,一动不动平躺着,睁眼看着上铺的木板床。
他还记着池虞嫌他乱动弹,于是忍着肩背的疼痛与不适,一次也没有翻过身,都是熬到池虞翻身的时候,他才跟着顺势动一动。
顾渊觉得,和别人睡同一张床实在是太辛苦了。
这一晚上他只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多小时,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起了床。
因为长得足够高,他下意识地看了眼睡在上铺的池虞。
实在是睡得乱七八糟。
被子被扔到了床尾,枕头不是枕在脑袋下边,而是被抱在了怀里,可能因为天气热,睡衣被掀起来一角,露出底下白皙的腰腹。
顾渊很轻地挑了挑眉,神色如常地走去阳台洗漱,擦干净脸看见池虞从床上下来,一脸困倦。
他们在光线晦暗的寝室中对视了半秒,只见池虞飞快地行动了起来,上厕所刷牙洗脸,一气呵成。
顾渊有些大开眼界,原来有人可以从睁眼到出门,只需要五分钟不到的。
他们没想同行,但是又不可避免同行,顾渊于是刻意走得很快,将池虞落在了后边。
到班上的时候,班里已经有不少人了,走廊上也站满了晨读的学生,在炎热的清晨蚊吟般念诵着必背古文。
在高三的第一天里,所有人都跟打满了鸡血似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刻苦。
顾渊进课室,看见钟寒已经在做题,后背挺直得像一座塑像。
他没去打扰,照例坐下翻看最新一期的《经济学人》打发时间。
对顾渊来说,早晨是记性好而头脑清醒的时刻,而那些需要背诵的内容他早已烂俗于心,于是看看英语对他来说正合适。
等到早读开始,他们班的班主任万东方才打着哈欠到岗。
万东方是教物理的男老师,大家私底下给他起英文名叫“Wonderful”。
“班长,”他站在后门口朝顾渊招手,“来一下。”
顾渊合上杂志出去,跟着万东方一直走到走廊栏杆边上,现在整条走廊已经空了。
“你又在早读的时候看闲书。”万东方说他,但也习惯了他这个样子,“高三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顾渊说,“第一天才刚开了个头呢。”
“我是半点儿不担心你,不是说从小优秀的人就能优秀一辈子,而是你很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不用别人提醒你就会自己行动,这是老师特别欣赏你的地方。”万东方说。